矢衡摇头：“可能不止是厉鬼这么简单。我被怨气流冲出墙外后，为了回到你身边，我挣扎了许久，不知不觉间我吸收了不少怨气。”

“对你没有伤害吧？”对矢衡身体的担心让于立秋立刻打断了矢衡。

“目前看来没有……而且我发现我似乎能消化怨气，还能感受到这些怨气来自不同的鬼魂。”矢衡皱眉，这真不知是好是坏。

“我有个猜测，难道说那个假陈之卉在收集枉死之人的怨气？以此壮大自己？那么她这次选择了我和陈之卉……恐怕她弄死我后就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陈之卉，到时候陈之卉一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说不定还会在她的诱导下选择结束生命。这样她就一举两得，可以得到两份怨气了？”

身为网络恐怖小说作家的于立秋忍不住脑洞大开，描述出来的作案动机令矢衡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认可了他的推测：“说不定就是这样！”

“不过我还是很奇怪，她看不到你吗？”于立秋问。

“我都已经习惯了，所以没什么好惊讶的。”矢衡耸肩。

“习惯？”

矢衡愣了愣，一拍脑门：“哎……我都忘了跟你解释了。”

他在空中转了个圈：“我有一些事好像从来没告诉过你吧？我不是普通的鬼魂这一类的。”

于立秋无奈：“你本来也不像个普通的鬼魂。”

矢衡说：“对啊，你知道吗？人死后灵魂会脱离自己的躯壳，然后被死神……嗯，白无常带回冥界去。”

“咱们这不应该是叫地府吗？”于立秋吐槽。

“不知道，据说是统一叫冥界了，只不过一些比较老式的白无常还是会习惯性称为地府啦……好吧扯远了。我之所以跟你提起这个，是因为我发现我无法被黑白无常发现，哪怕我故意在他们面前晃，在他们耳边大吵大闹，甚至当着他们的面做鬼脸，他们都不会理睬我。换做西方那边的死神也一样。甚至包括很多鬼魂，他们也都看不见我。

“我不是有很多奇怪的故事吗？你曾经问过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当时是告诉你，‘我活得太久，去了不少地方，凑巧见得多了，就见多识广’这样？事实上，那些事情是我听说后，故意去接近去调查的，并不是巧合。”

“为什么？”于立秋不明白。

“因为我想找到一个能真正看见我的人。”矢衡收起了笑容。

于立秋呆住了。

“从我有了意识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我到底是什么人……我对我自己一无所知，只能寄希望于别人身上。

“那个时候，有几个天师来调查我待着的那个地方。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可以说是‘不择手段’，比如故意破坏家具、引发奇怪的噪音什么的，后来甚至干脆现身在他们面前，不停地问他们各自问题。可他们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一直以为屋里还有其他东西，我的疑惑自然就被他们无视了。

“后来我跟着他们离开，却觉得这个世界对我而言陌生又熟悉……似乎有什么改变了。那段时间我跟着那些天师，发现他们也只是三脚猫两三只之后我就独自流浪了一段时间，期间哪里死人就往哪里凑，哪里发生诡异事件我就往哪里去，从一开始希望能找到一个能帮我解惑的人，后来渐渐变成了想找到一个能看见我的人。

“我骚扰过不少人和鬼……而立秋，你是唯一一个被我纠缠后对我的动作有反应的人。”

矢衡黯淡的目光在提到立秋的瞬间又燃起了点点星火。

“这就是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的原因吗？哪怕那时候的我根本不会说话，也不想理会任何人？”第一次听说矢衡真正讲述过去的于立秋心疼极了。

“嗯。我孤独太久了，只要有人能看见我……好在小鱼鱼你真好，一直都没有嫌弃我烦你。”

矢衡凑过去蹭蹭于立秋的脸。

于立秋笑着摇头，伸手“揉揉”矢衡的一头卷发。

他一开始确实挺烦这恼人的存在，后来渐渐的也就习惯了矢衡的陪伴，到现在……

“我觉得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于立秋叹息。今天和矢衡的短暂分离已经几乎快让他崩溃。

“我也离不开你。”矢衡吻了下于立秋的鬓角。

“我那时候好不容易挣扎着爬回饮品店，却发现那里被警方封锁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被送去医院了，于是跑去最近的医院找了老半天，都没发现你。最后我只能选择回家等，想着万一你要是回到家还见不到我，会不会很着急。”

“还好你回家了，”于立秋叹气，“要不然，矢衡，我觉得我会疯了的。”

矢衡不再开口。他试着把自己的一部分融进于立秋的身体里，然后试探地看向于立秋。

于立秋闭上眼，默许了对方无声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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