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走得很急,生怕被人发现她离去的背影。
在这一刻,她心里极其怯懦,不敢跟家人当面把话说开,不敢把他们心里想的,**裸的揭露出来。
那样就太伤人了。
伤的究竟是家人,还是自己,她说不清。
她从没想到,相亲相爱的家人,从小照顾着疼爱着她的家人,有朝一日,会走到她对立面去。
虞夏牵着马,漫无目的地走着,天下之大,却仿佛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
她胡乱想着,整个人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没注意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小夏?”
那人说,语气间有些疑惑和担忧。
“你这是怎么了?”
虞夏抬眼,只模糊瞧见一个人影,但她从声音里分辨出了来人。
是贺恂。
虞夏抹了把眼泪,摇了摇头,用故作轻松的语气道:“没什么事,就是我头晕,难受的紧,回家又怕叫家人担心,就先出来了......”
“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去进士第还马呢,你帮我牵回去吧。”
贺恂接过马绳,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夜色下他看不清楚虞夏的神情,却也依稀辨认出她看起来黑了些,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这是出什么事了么?
贺恂心有疑惑,却知道虞夏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多问,只叹了口气把手里抱着的那卷纸给她。
“你不去学堂读书,字却别落下。我给你写了几张字帖,你拿去好好练。”
虞夏接过字帖,对他笑了笑:“谢谢你,阿恂。”
贺恂见她不想说话,便也不打扰她,对她点了点头便告辞离开了。
虞夏抱着字帖,看着贺恂离开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
“丫头,你怎么混成这副惨样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只是仿佛很久没有听到了。
虞夏心头有些莫名的惊喜又有些疑惑,来不及细想,那人又啧啧出声,幸灾乐祸般:“就你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想当我徒弟,这说出去岂不是给老道我丢人?”
虞夏这下确定了,擦了眼泪往四下瞧了瞧,发现一个头发半白满脸褶子的高个老道站在河边一棵树下,手里拿个旱烟袋,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陈爷爷!”
虞夏不由自主笑了,只是到底心里情绪复杂,打完招呼,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丫头,你过来。”
陈道人忽然收敛了笑容,神色严肃了起来。
虞夏下意识便听从了他的话。
这里已经是村外,周边没什么人。郊野树林间还能依稀听到麻雀扑棱着翅膀飞来飞去,虞夏肩头的信鸽似乎有些开心,拍着翅膀就想飞出去。
“让它去吧,信鸽认路,玩够了就知道回来了。”
虞夏依言放走了信鸽,陈道人指了指一块大石头,“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