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腻男人看了眼方河过来的路,嘲讽道:“该不会是来的路上让人偷了吧?”
方河一路从头皮凉到脚底。
男人拿了钱便冲进了勾栏院,儿方河在原地站着看了自己来时挤过的人群一会,突然猛地抱起旁边座子上摆的搪瓷碗,冲到人群前将碗一个一个地往地上摔。
“砰!”
“砰!”
一下两下,一圈的人群被声音吸引看了过来,只见一个男人站在那里摔完了四个碗,然后死死地从人群中的一张张脸上看过去。
“谁!”
方河嘶吼道。
“偷了我的钱!”
“我的二十两银子!”
人们愣了一下,便又各忙各的了。丢钱,多正常的事情,反正不是自己丢的就无所谓。
很快赌坊的人过来把方河按住拖了出去,但方河挣扎地太厉害,又抓又的,他们只得先把方河揍得动不了了。
“怎么回事?”周管事大步走了过来,便见到被狠狠揍了一顿的方河,正躺在地上放声大哭。
“他说被人偷了钱了,然后砸了几个赌场的搪瓷碗。”打手们七嘴八舌道。
周管事摸着下巴想了想,嘴角一钩,道:“你们留两个在这里看着他,别让他走了。”
说完,周管事便迅速去查找了借给方河钱的人的下落,马上就有人把垂头丧气的油腻男人带来了。
他还是慢了一步,美人让人强先了。
“那方河把钱还清了没?”周管事道。
油腻男人闻言眼睛一转,道:“没呢,他本来说要换我的,但他却说钱被人偷走了。”
“那你想不想要回来?”周管事笑眯眯道。
浑身伤痛神情恍惚的方河被人踢了几脚,那人催促他赶紧走。
方河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往家里走去,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拉,扯到了一条阴暗的死胡同里。
“欠钱不还?嗯?长本事了啊方河?”钱少狞笑道,一脚将方河踢到了墙角。
“之前我说你是个胆小鬼……那是我看走了眼。”钱少贴近了方河,讽刺道。
“找别人借了一千两银子,够厉害的啊?”
方河听到这句话,已经做不出别的什么反应了。
他这一生,遇到浣娘前不知道什么叫痛苦,遇到浣娘后不知道什么叫幸福。
他不知道什么叫活着,什么是生命,浣娘死后,他深深地意识到自己是活着的,悲惨地,孤独地活着。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方河随浣娘而去了。
方老夫妻俩埋葬了方河,将小婴儿当作亲生孙女抚养。
方刘氏跌坐在方河的坟前泣不成声。那天早上,她见方河睡得沉,偷偷地从他抱着小婴儿的衣服里摸出了钱袋,数了数,拿走了二十两银子。
她只是希望儿子能因为没钱了,早点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