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娘赶紧到门口叫了人,再来把夫人扶起来的时候,便见夫人的臀部下晕出了一块血迹。
这夫人怀孕有五月了,只是身形消瘦又穿着宽松看不太出来。
另一边,方河借了一百两银子后终于打算收手了,他无颜面对浣娘,想着以后便不见了她罢。
回家几日后,却听说了大商人家的夫人因勾栏院的女子照料不周摔倒流产,女子已被收押的消息。
方河完全没有多想,几日后中午,钱少几个突然凑了过来,对正卖着烧饼的方河戏谑地道了一句:“你的浣娘马上就要被处斩了,你不去看看她最后一面?”
有什么崩塌掉了。
“浣娘是谁?”一旁的方老头狐疑地问道。但方河突然丢下了手里得所有物件,拔腿便往菜市口跑去。
大凉城的断头台跟其他城市一样设在菜市口,而这时的浣娘正被拉着往那里走去。她的脖子上架着的枷锁是如此的笨重,浣娘纤细的身子被压得走得歪歪斜斜。
“浣娘,浣娘!”
方河不顾官兵的呵斥,冲到浣娘面前,死死抵住官兵要叉开他的棍子,看着头发凌乱的浣娘哭喊个不停。
浣娘看着方河,只觉得这个男人跟小孩子一样,真想抱着他安慰他让他别再哭了。
在官兵叉开方河前的最后一刻,浣娘颤抖着声道:“方河,来世我愿当你得妾,只求你能把我得孩子带出去那个地方。”
断头台的一刀断了一位女子的头颅,也剁了台下青年的心肝脾肺。
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怎么能就这样!
老妈妈看着眼前哭得伤心欲绝的青年,伸手掩住了憔悴的脸,一滴泪水也落下来了。
不知多久后,老妈妈轻轻开口了。
“这件事我能做的都做了,但是……没有办法。但是有件事是你可以做的,就拜托你了。”
老妈妈将浣娘的小姑娘抱了出来。
方河颤抖着双手接过,低头看了小婴儿熟睡着的面容片刻,羞愧道:“可我现在是一身债务,只怕养不活她。”
“我这里有一百两银子,你拿去吧。只是不知道你的爹娘……”老妈妈是知道方河欠了多少钱的。
方河扑通给老妈妈跪下了,他郑重道:“方河一定用尽一生守护她。”
只是没有提起他的父母。
要说对于方河而言,父母算什么呢,大概那两人是屋子的主人,而他是一位租客。
不敢撒娇,不敢抱怨,不敢挑剔。在方河小时候,夫妻俩无意之中将生活的压力与怨气施加在了小小的方河身上。方河没有得到过夫妻俩的耐心对待,只好尽力乖巧懂事不惹麻烦,本以为小孩与大人之间的关系不过这样,直到那个孩子出生。
那时候家里的境况并没有便好,增加一个孩子更是负担,但偏偏有个孩子,得尽了父母的耐心与宠爱。
方河一直是孤独的,直到遇到了浣娘。
但在这之后,他更加孤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