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他立马蹲下，晃动身后的大尾巴。

这样应该能比较会讨人欢喜。

看龙吟对龟奶奶的态度，如果龟奶奶能喜欢他，他留在龙吟身边应该也不是难事。

一路上他考虑许多，竟然龙吟与龙渊如此相似，那两人的关系也一定非同寻常。而由于龙吟的血脉，在龙族中应该能有不少特权，他调查当年一事也会方便许多。

“这狐狸生得还真好看，就是跑了一路，毛上沾了不少灰。来，奶奶带你去洗洗。”龟奶奶眼中满是欢喜，脸上的皱纹印更深了。

还没等龟奶奶伸手抱起他，身后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是龙吟回来了？”

龙吟闻声立即转身鞠躬道：“是的，龟爷爷。”

这位龟爷爷倒是与师傅圆寂前的模样有几分相像。

师傅也留胡子，平日也穿道袍，不同的是师傅喜欢在腰间别一竖笛，而龟爷爷腰间别的是他的佩剑。

“狐族的狐狸？”

“回龟爷爷，不是狐族的。在后花园遇见后，跟了我一路。”

“人界的狐狸啊。”龟爷爷摸了摸他的胡子，不知想起什么笑着道：“看来它与你有缘，那你就留下它做个伴吧。”

“是。”

听见龙吟的答复，他之前担忧龙吟不肯留下的心也悄悄放下。

“一会带着它来书房找我，我有事找你。”说完龟爷爷便离开了。

等龟爷爷走后，龟奶奶悄悄向龙吟眨眼说：“来，龙吟。”

龙吟任由龟奶奶拉着他的手走进屋内坐下。

“在这坐会，龟奶奶去给你端面来，还没吃吧？唉……这个时辰平时早该吃过了。”龟奶奶絮絮叨叨。

“没吃，劳奶奶费心了。”

“傻孩子。今天是你的生辰，在人间过生辰都是要吃长寿面的。你龟爷爷早早提醒我让我记得今天给你煮一碗面。我之前还担心你在宴会上已经吃了，没有胃口呢。”龟奶奶一边说一边去侧屋端来一碗面放在龙吟面前，他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刚刚回来时，龟奶奶正在给龙吟煮面。

龙吟怔怔地看着碗中的面，不知在想什么，睫毛忽闪，最后才缓缓吐出一句："谢谢奶奶。”说完急切地拿起一旁的筷子，吃起面来。

袅袅升起的烟雾模糊了龙吟的面庞，他看不清龙吟的脸，只看见他将头低的很低，仿佛要将整个脸都埋进碗里，大口大口地吃着碗中的面条，一刻都不肯停歇。

这时，龟奶奶一边用手掌缓缓抚摸着龙吟的脊背，一边悠悠道“好孩子……慢慢吃，别急，不够奶奶再去煮,,,,,,以后龙吟可要长命百岁呀。”

“嗯。”不知是因为龙吟嘴里含有东西的缘故还是其他，这一声竟像是从鼻子里发出，满是浓浓的鼻音。

又像是为了证明什么，顿了一会龙吟快速地说道：“我会长命百岁的，吃了奶奶的面，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奶奶也是，爷爷也是，我们都会长命百岁的。龙吟会一直和你们一起的。”

龟奶奶听见他的话一下笑眯了眼，整个人变得更为柔和起来，嘴里不断重复着一个“好”字。

突然龙吟坐直身体，狠狠吸了一口气，单手遮着眼睛说道：“奶奶，龙吟还想再吃一碗。”

“好。奶奶这就去再给龙吟煮一碗。”龟奶奶缓缓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屋子里一时变得安安静静，龙吟还是保持着龟奶奶离去时的原样。

突然龙吟的肩膀轻轻颤抖，紧抿双唇，捏着筷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泛白。

他跑到龙吟凳前，透过缝隙仰头看清了龙吟的脸。

很多年后他都清楚记得当时龙吟轻颤的睫毛还有皱在一起五官，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他突然想起了师傅那日的笛声，那么远，那么悠长，整日整日在山中回响。

而砸在他脸上的水珠，让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眼泪是有温度和重量的啊。

这小小的一滴泪，却好似有千斤重，压得他不自觉低了头，压得他不能呼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