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无语。
林冉在旁边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开口道:“你们公司签艺人都要老板亲自出手的吗？”
李继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跟你谈签约的事的？”
林冉又笑了一下，“这样我都不明白，”晃了晃手上的经纪人名片，“那我不成傻的了？”
高秦发现林冉笑的时候会下意识低头，看起来有一丝羞涩的味道。
“啧，聪明的小伙子。”李继乏味地转回头。
车上有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那你觉得，出道当一个艺人，怎么样？”高秦端坐在后座，面无表情的发问。
林冉诚实道:“我不知道，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出道以后，会比你现在赚得更多，也轻松更多。”
林冉脸上浮现出苦恼的神情，“可是，出道了也不一定能火，我输不起的。”
“我们公司，你可能不太了解。它是现在中国最大的专注歌手的经纪公司，培养出了魏伦，席子等一线歌手，还有飞镖党等国内知名摇滚乐队，以及方青青等金牌制作人。我可以说，在音乐这一方面，国内再没有一家公司，比我们更专业。”高秦顿了顿，转头看着林冉，目光真诚，“而只要你同意签约，我保证会把你捧红。”
李继在旁边听得瞠目结舌，“林冉，我们老板很满意你呢，他可从来没这样向谁承诺过一定把人捧红的。”
林冉有些犹豫，迟疑着想开口说话，却被高秦截断了话头。
“你们家的情况我大概明白，如果你想做到不冒一点风险的话，或许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
高秦手心冒汗，呼吸有些加快，面上却依然维持着面无表情地开口，
“我包养你。”
李继在一旁震惊地抬起眼，完全不能相信这话出自高秦之口。
高秦依然慢条斯理地说道:“被我包养，三年期限，我会承担你母亲所有的医药费，同时每个月给你十万，这样你在练习生时期也可以后顾无忧，万一出道后发展不顺，你至少也有个经济保障。”
“我绝对不会因一己之私阻碍你的发展，也不会提太过分的要求，你只要在我需要的时候陪着我就可以了。”
“你觉得怎么样？”
车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高秦话一说完，就开始在心里唾骂自己是条仗势欺人的狗，甚至做好了接受林冉的愤怒的准备。
良久，林冉终于说话了，却不是回答高秦的问题，而是带着微笑问:“你喜欢我？”
那一丝微笑有嘲讽的味道，但太浅太淡，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高秦转头直视林冉:“是的，我喜欢你。”
林冉嘴边的笑扩大了些，眼角的弧度却没多大变化，看起来有点冷:
“既然要包养，怎么能让你这么委屈呢？”
林冉突然起身，坐上了高秦的腿，并将双手环在高秦的脖子上，说话的声音仿佛带着笑意:
“不公正的事我可没办法做，既然得收你的钱，那自然得让你满意。”
高秦仰头看着林冉，林冉的脸靠他很近。这样近的距离，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瑕疵。高秦心脏剧烈地跳动，跳得他几欲窒息，脸上根本来不及变换任何表情，整个人都僵了，呆呆地望着林冉。
而林冉说完那句话后，身体竟慢慢前倾，作势要来吻高秦。高秦心下一惊，下意识伸手要推开林冉，却没控制好力气，下一秒林冉的头就磕上了车顶。
林冉痛得轻轻地叫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后脑勺上的包，什么都没说，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高秦想解释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继整个人已经斯巴达了，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他的想象，此刻只恨不得自己压根不存在，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以。”安静了几秒，林冉开口了。
高秦转头看林冉，发现了他眼底竭力隐藏的悲哀。
我伤害了他，高秦默默地想。
大概是被鬼迷了心窍吧，才会说出“包养”这样的话，可是却完全，完全不想收回。
林冉说完“可以”后，便没有再开口说话，一直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直到回了家。
李继原本打算一起吃个饭的，但现在这个气氛，眼看是没办法吃成了。他只好将林冉送回家，存了双方的手机号，嘱咐好第二天签合约的事便走了。
第二天一早，林冉家楼下。
林冉住的小区一看就是属于那种快要拆迁的小区，昨晚太晚了还看不太清楚，今天白天来看真的到处都透露出年代感。
高秦穿着一身人模狗样的西装，坐在自家车上，给林冉打了个电话:“下来，一起去公司。”
林冉下来得很快，他今天穿了件白衬衫加黑色直筒裤，头发顺从的贴在耳后，阳光得像个校园男神，虽然表情并不阳光。
他打开车门，冲高秦叫了声“先生”，便老老实实地坐上了车。
高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车里放着林冉不知道名字的轻音乐，十分柔和舒缓，司机在前面安静地开车，林冉觉得有点乏，悄悄地闭上眼睛想休息。
“我在公司附近有一套房子，今天你签完约以后去看看，要是喜欢的话，以后你就住那里，不要回你现在住的地方了，环境太差。我会叫人帮你把东西搬过去的。”
林冉脑袋里的瞌睡刹那全跑光了，猛然转头看了一眼高秦，一瞬间高秦以为那眼神里的情绪是愤怒，但是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林冉看了一眼高秦后垂下头，语气还算温柔地说:
“好。”
高秦看着林冉低下的头，不知道林冉在想什么，他好像很少有情绪起伏。或者是情绪掩藏得太好了，让人发现不了端倪。
到现在高秦不得不承认，他对林冉有着超乎寻常的迷恋，这样的迷恋或许是从看到他那双眼睛的时候开始的，也可能是从看到他唱歌的时候开始的，高秦自己也不清楚。
他只明白，他想把这个人攥在手上。
同时也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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