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剑拔弩张。
忽地一口冷风吹来,我看向大开的窗。
“……你怎么进来的?”我垂眼看着这个紧拽着我手的人。
他的气势顿时弱了些,黑长的羽睫颤了颤,但却坚持道:“我不走。”
他若是清醒绝做不出翻窗入室这等行径,想来真是醉得厉害了。
“难道你要看我和你哥哥洞房么?”
“你想都别想!”
“好了好了!“我忙打断这两人。明知景游醉得不轻还去招惹他,我侧脸瞪了身旁这人一眼。
“少爷、少夫人?”
我们动静大了些,被外间伺候的青竹听见了。
“无事。”意闲先一步替我答了。
这次他倒是明事了。青竹若进来瞧见景游在这,那可真说不清了。
我皱着眉想了想,“你今晚就先宿在这吧。”
这事已经如此荒唐了,也不再差这一点了……他这醉醺醺的模样,就算赶得他出去,也难保再回去的时候不被人看见。
“长余!”
“好。”
意闲看了我一会,知道无转圜余地,只好叹了口气,妥协道:“好罢。”
他二人信誓旦旦地接连与我剖白,反而叫我在荒谬中觉出些真实感……说不准,真是予我前世的补偿。
我像是旧饥之人,绝望之际忽而得见了肖想已久的珍馐。惊惶错愕之余,想着便是下一刻就要被驱离,此刻仍止不住心底的悸动窃喜。
现今看来这二人之间确无风月。既然他们不属彼此,那我……是不是也能有机会?
这念头一起便被我压了下去,却又在我松懈下来的那刻冒出头来。我想起刚才意闲说话时的神情,还有再早些时候景游的样子。他们的哀伤如出一辙,温柔却同样缱绻缠绵,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这时却不断在我脑海里重复交替。
今日起得太早,如今事了,倦意瞬间便袭了上来。我将他二人赶作一处,自己在床外侧躺下了。
躺下没多久我便昏沉过去。身边隐隐有些动静,却也没能让我清醒过来。
我模糊地感觉到自己被卷入两个暖炉之间,左右两处源源不断地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温暖。我身处其中觉得舒适无比,很快便睡熟了去。
我本以为自己将难成眠,却没想到这反倒是我长久来最安心的一夜,像是忧心之事终于落定,记挂许久之人终于安然归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