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觉醒来他的河溜走了,牧仁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没有人认识他,就好像这个男人只是牧仁的一场梦。
慢慢的,男人的样貌在他的记忆里变得不甚清晰,只有瘦白和那个对他胎记的形容被他记住。之后的几年牧仁遇见过很多瘦且白的男人,他们迷恋他的容颜,但在看见胎记时却露出嫌厌的表情,没有人像那个男人一样,将它形容成鹰。牧仁觉得生活索然无味,他不是鹰,既不勇敢也不自由。
这样的生活过下去,他都快要把他忘记了。
直到他见到裴子安,让他立刻想起了记忆里的那个男人,他说不清他们身上到底有什么共同之处,但就是很像。
不能再让他溜走,这个强烈念头让牧仁冲动地告白了,果然他被裴子安拒绝了。
牧仁并没有很伤心,他知道自己喜欢的其实并不是裴子安,只是裴子安太像那个男人,他们都那么好,错过了就抓不住……
他说着这样的话,可却连男人的样子都不记得了,牧仁想或许他是虚伪的。
他在酒吧里又一次遇见了一个瘦且白的男人,这个男人在哭,无声无息的,牧仁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他问:“需要帮忙吗?”
男人已经喝醉了,抬起头摸了下他的脸:“帮什么?你要我照顾你生意吗?”
牧仁认出这是裴子安的同事陈灏,没想到会在酒吧遇见,他知道自己被误会了,但他并没有解释,任由陈灏带他去了酒店,他想看看这个哭起来静悄悄的男人会不会是他的河呢?
他们在门口接吻,比起几年前牧仁的表现已经不再青涩拘谨,牧仁引着陈灏去拉自己的裤链,他觉得这个白瘦的男人也会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他在猜测这个男人是会吓得转身就走呢,还是惺惺作态地提出背`入的要求,牧仁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陈灏没有,他像是呓语一般说道:“鹰回来了。”
牧仁的心头狠狠跳动,他紧紧抓住陈灏的手腕,逼问他:“你说什么?”
陈灏不甚清明的脑袋迟缓地转动,说出一些不成句的话:“那只鹰,在草原上,勇敢又自由。”
牧仁忽然笑了起来,原来他的河在这儿。
牧仁黏上了陈灏,这让他不胜其扰,他才不想陪小男生玩什么恋爱游戏。
他烦着呢。
陈灏转过头对牧仁说:“你别再跟着我了,我们没可能的,弟弟。”
高大英俊的男孩笑了:“不能试一试吗?”
陈灏被牧仁的笑闪花了眼,一瞬间总感觉自己似乎听什么人也说过类似的话,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冷淡地拒绝道:“不试。”
牧仁点了点头,看上去有点委屈:“那好吧……”
陈灏想他是不会吃这种小男孩的苦肉计,转身就走。
他迈出一步,牧仁也跟上一步,气得他大喊:“你有完没完!”
陈灏生气的样子还是很像刺猬,但牧仁知道刺猬的肚子是软的,于是他牵着陈灏的袖子说:“我真的没有地方去了。”
“……关我什么事。”陈灏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觉得小男孩就是小男孩,太爱撒娇了。
牧仁朝他眨了眨眼:“要不然你再照顾照顾我的生意,我就有钱住酒店了,你不帮我,我只好找别人……”
陈灏一下炸了:“你要找就找好了,和我说什么,神经。”
牧仁装模作样悲伤了一阵:“我真走了。”
他转过身就走了十来步吧,听到陈灏在身后喊:“喂,你干嘛去,跟上啊!”
“来啦!”牧仁跑到陈灏身边,继续粘着他,问:“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陈灏懒得理他,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不想知道。”
牧仁并不在意,自顾自说:“我有一条河,我是神奇的小孩。”
陈灏推了他一把,笑他:“穷成这样了,还白日做梦,傻死了。”
“哦,对了,你住我家得每天洗澡换衣服打扫卫生,听到没。”
“嗯嗯!”
“我可麻烦了,还有很多规矩没说呢,你最好考虑清楚!”
“你说吧,我什么都听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