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渐渐入夏,昼夜温差却极大,午间的阳光分外毒辣,然而清晨和夜晚的风还带着一点令人哆嗦的寒意。
中午时,严起致和方迟都习惯了回一趟家里,趁着午休时间好好地补个眠,下午再精神抖擞地回校继续复习。但这越来越热的天气倒成了他们每日的折磨,往往走了一会,汗珠就簌簌地沿着脸侧下落,等进了家门,背后的汗意早已湿透了衬衫。
严起致是个极不耐热的人,也讨厌出汗后黏黏糊糊的感觉,因而不得不每天中午回了家就直奔浴室,迅速地洗个冷水澡后,再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恐怕是因为开着空调,又没有将湿发擦干,等严起致下午回校待了几个小时,到了晚自习时只觉得头痛,意识昏沉得集中不了注意力。
放学后,方迟很快就察觉了严起致的状态,担心地触碰对方的额头,只觉得手下的皮肤异常滚烫。这个温度让方迟紧皱眉头:“你感冒了。”
“嗯。”严起致不太有精神地垂着双眸,语气却是懒懒的,方迟微凉的手指令他觉得舒服了一点,不由拿额头贴紧了男孩尚未离开的手掌。
进入了高压的学习安排,大家最怕的事情之一就是生病。方迟惦记着严起致的身体状况,回家路上忧心忡忡,不时低声询问对方感觉怎么样。发烧后,严起致看起来倒是不像平时那么冷淡,向方迟抱怨自己头疼,声音因为喉咙微微发炎而愈加沙哑,还撒娇似的和对方说自己想吃橙子。
到了小区后,方迟都没来得及回自己家,打算先送严起致上楼。打开严起致家的门,入眼就是一片漆黑,等开了灯走近客厅,只见桌子上压着一张便条,是严母的留言,大意便是今晚和严父有事不回这边了,希望儿子好好照顾自己。
严起致不喜欢去医院,方迟心疼地摸了摸他同样发烫的耳垂,让人先去了房间躺着。方迟来了他家不知多少回,先是去厨房烧了一壶水,再从药箱里找了感冒冲剂和治疗喉咙发炎的胶囊。等方迟端着药回到房间,严起致已经是蹙着眉昏睡过去了。男孩没法,只能轻声叫醒他,严起致神志未清,方迟又半哄半骗地喂他吃了药。
发着烧自然不好再洗澡,方迟用温水和毛巾替少年擦拭了一遍身体,换上干净的衣物,再严严实实地盖好了被子。严起致被这么一折腾,这会才记起什么似的强打起精神,探出一只手捏住了男孩的下巴,不让他的脸靠近:“小心传染给你了。”
方迟不说话,才不管他传不传染的事,握住了对方的手塞回被窝,也用了点力抬起了严起致的下巴,结结实实地亲了他好几分钟。湿润的舌尖不失温柔,来来回回地在少年的口腔里逗弄着,带走了药剂余留的苦涩。
等方迟回到家里,已经是十点多了,等到和方母解释了情况,到底是担心无人照顾的严起致,告诉她自己打算今晚留宿在对方家里。方母自然知道他们兄弟俩关系很好,答应后又叮嘱方迟也要注意身体。
方迟回了自己房间放下书包,十分有效率地冲了个战斗澡,五分钟后又出了门。
等到男孩回到严起致的房间,发着烧的人已经再次睡着了,只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估计是嫌热,对方不知不觉地又将一只手伸出了被窝外。方迟小心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悄悄躺了进去。
洗过澡后的方迟身上还有些沐浴露的清香,严起致虽然之前不肯他靠近自己,这会睡沉了,反倒是主动贴近了这具清爽微凉的躯体,将对方紧紧地按在自己的怀里,似乎是缓解了燥热,睡梦间的呼吸都安稳了许多。
在重新扯紧了被角后,方迟侧着身子,一只手同严起致自发从被子外缩回来的手掌五指交缠,另一只则探进了他的衣服,顺着起伏的曲线,从腰侧慢慢地滑到了脊背,入手间皆是新渗出的温热的汗水,心里悬着的石头不由落下了大半。最后,方迟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严起致的额头上,不出意料地又感受到了一片湿意,温度倒是不如之前那么滚烫了。
几许皎洁的月华钻过了窗帘的缝隙,在光滑的地板上缓缓地流淌。
男孩这才无声地松了一口气,凑近了严起致舒展开来的眉眼,轻轻地印了一个吻,也揽住对方进入了梦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