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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个故事(2/2)

“没……”冉迢低着头回答他的话,“已经疼过头了,现在没什么感觉。”

他不想喻宁森老提受伤这码事,于是寻了个话题把这事翻了过去:“鱼总,我重吗?”

“不重。”

“你有背过人吗?”

“没有。”

“真的假的啊?”两人又开始了没有营养的聊天,冉迢放纵着困意慢慢支配着他的大脑,他半阖着眼,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你长得这么好看,小时候就没有背过女孩子吗?”

“没有。”喻宁森答得很快,“女孩子都怕我。”

“你骗我呢吧?”

“没骗你,我这张脸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冉迢趴在喻宁森背上大笑出声,喻宁森一边防着从他背上掉下去一边开口:“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正好可以形容你现在的样子……”

冉迢笑着问道:“你不转头就能知道我现在什么样?”

“我背后长了眼睛。”喻宁森侧过头,余光看了他一眼,“丑脸泛起了春笑。”

冉迢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挖苦了,他抬起头掐住喻宁森的脖子,恶狠狠地开口:“你语文体育老师教的吧!”

“别胡说。”喻宁森同样笑了起来,“我以前作文还拿过奖了。”

“你潜规则评委了吗?”冉迢那张嘴也不是吃素的,“外面无痛人流的广告都比你写得好。”

两人边笑边闹,最后闹累了,冉迢枕在喻宁森的背上,掀眼看着周围昏黄色的灯光,他轻轻说道:“鱼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喻宁森听到这话反倒是愣了一下:“为什么要跟我讲?”他想转头却被冉迢一巴掌拍了回去,“因为我今天心情好!想讲给你听!”

“看什么看!还想不想听故事了!”

喻宁森挑的这条小路几乎没什么人,静谧的环境下他点了点头,郑重道:“听。”

冉迢埋下脸,无意识地贴着他的颈子蹭了蹭,像只软乎乎的幼兽赖着撒娇一样,喻宁森被冉迢这个动作蹭得心痒,他凝了凝神,冉迢有些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从前有个小男孩,他出生在一个小镇,小镇有多小呢?大概你放个屁的声音你邻居都能听到。邻居家同样有个小男孩,两个人上同一所小学,一起上学下学,关系非常好,这个小男孩把邻居家的小男孩当作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第一时间与他分享。”

“然后有一天,这个小男孩家里发生了变故,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上学,邻居家的那个小男孩就慢慢与他疏远了。等他重新回到学校的时候却发现同学们看他的眼光都变了,他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仍旧想找邻居家的小男孩玩,却发现他已经有了新的朋友。”

“偶然间他听到其他同学在议论他家里的事情,小男孩觉得愤怒又伤心,于是他去问那些同学从哪里听到的这些事情,然后同学们告诉他是邻居小男孩说的。”

故事说到这里冉迢没有了声音,喻宁森并没有催促他,他停下脚步,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冉迢始终埋着头,喻宁森能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混乱又灼热。

“.…..后来小男孩去找了邻居家的小男孩,那时他身边有了很多新朋友,他质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家里的事情说出去,邻居家的小男孩不但没有跟他道歉,还联合他身边的新朋友一起嘲笑这个小男孩。”

“再后来两个人就打起来了,小男孩再怎么生气也打不过他们这么多人,所以最后的结局就是这个小男孩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打,老师来了以后大家一哄而散,小男孩和领居家的小男孩受的伤最严重,老师把他们两个送去了医院。”

“邻居家小男孩的妈妈是第一个到的,她一边心疼自家的孩子一边责备小男孩没有家教,还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就跟他从其他同学口中听到的一样。”

“其实邻居家的小男孩就胳膊擦破了点皮,小男孩自己额头上流了血,身上还有很多淤青,他疼得说不出话却看着对面的小男孩对着他妈妈撒娇喊疼。”

“管家伯伯来了之后什么都没问就给邻居家的妈妈道歉。”有温热落在了喻宁森的脖颈,冉迢吸了吸鼻子,开口就是哽咽,“……他梗着脖子不愿意道歉,管家伯伯力气很大,他被迫低着脑袋给邻居家的小男孩道了歉。”

有越来越多的眼泪顺着冉迢的脸颊流到了他的脖颈,喻宁森的一颗心被这些眼泪泡得酸酸涨涨,像是有无数话语堵住了他的喉咙,他最后也只能沉默着,把冉迢朝上拖了拖。

“......小男孩非常难过,因为直到他被管家伯伯带出医院,也没有人问他一句疼不疼。”

冉迢抬起头,昏暗的路灯下一张脸满是泪痕,他胡乱抹了抹眼泪,俯身在喻宁森耳边笑着开口:“我说完啦,所以以后我都不开心去医院了,也不乐意交朋友了。”

喻宁森活到现在,一直顺风顺遂,即便是父母离婚依旧没有对他造成多大影响。二十二年后老天爷安排了浑身是刺的冉迢闯入他的生活,他们以可笑的方式相遇,他说着半真半假的情话,他不受控制地靠近他,想要知道他的全部,可真当刺猬露出柔软又满是伤痕的肚皮时,他又舍不得了。

他没有回头,仍旧稳稳地背着冉迢抬头看着眼前的路。在这一刻他感受着自己复杂而难以言喻的心意,最后他转头,贴在冉迢耳边,叹息般地开口:“你可真是我祖宗……”

冉迢把下巴上挂着的眼泪都蹭在了喻宁森薄薄的T恤上,他很快收拾好情绪,哑着嗓子岔开了话题:“鱼总,你不是昌棱人吗?首都也有房产?”

“我母亲年轻时在首都买过一套房,在城西,不过我不怎么过去住。”喻宁森侧头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开着玩笑,“你是唯一一个我带回家的。”

听着喻宁森的这句话,冉迢扬起的嘴角垮了下去,他闷声不响地重新搂上了他的脖子。

唯一这个词太难了,也好难得。

“怎么了?”喻宁森见他不吭声,问道。

“困了。”冉迢埋下脸,“没力气了。”

“那你睡会儿。”喻宁森扭头低声道,“就快到了。”

“喻宁森……”冉迢的声音很轻,像梦呓,可他确定他能听到,“其实真的挺疼的。”

“嗯。”喻宁森背着冉迢,每一步都踩得很稳。下弦月照不亮脚下的路,两人的影子堆叠在一起,他就着昏暗的灯光,忽然希望现在的每一秒都能再长一些。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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