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很爱咬东西，现在不单单是手指头了，他吃饭咬筷子，喝汤咬勺子，他像个仓鼠一样咔嚓咔嚓咬着那些未知的东西。

我带他去医院看过，医生说是他一岁左右的口欲期没有得到满足，现在开始变本加厉。

婴幼儿在一岁左右用嘴探索世界，我强制的阻止了他和世界的交流，所以他一直在给我找事做。

我记得陆承在三岁的时候，我抱着他去老家过年。他一路上都在咬手指，我说你不要吃啦，他就会哼哼唧唧的给我装哭。

陆承的右手大拇指比左手的要细一点点，那是他含细的。

老家暖气很足，是燥热。大老爷们喝酒喝爽了都会脱掉衣服，光着膀子打牌打麻将。

当时我在吃火锅，吃了一身汗，坐在我旁边的远房表姐在给她刚生的宝宝喂奶。

陆承不知道什么时候扭着小屁股，跌跌撞撞的过来了，他扶着我的大腿才站稳，靠着我，小手抓着我，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我，语气羡慕，“我也想喝奶奶。”

“你多大了还喝奶。”我故意逗他。

“就要喝嘛！”陆承眼巴巴的开始看表姐，红红的小嘴巴都开始滴答口水。

表姐噗嗤一下就笑了。

“真是羞死了，你看你脏不脏。”我把他的口水擦掉，起身问奶奶要了奶瓶，给他冲了一杯奶粉。

陆承却不喝，他摇着头像个复读机一般说了一串的“不要”。

“我要喝那样的。”他指着表姐，吸了吸小鼻子，好可怜的把嘴巴撅起来，“我也是个小孩，为什么我喝奶都没人抱我呀？我也要抱。”

陆承抽噎了会儿，看没人理他，腚一扭，说，“我要找妈妈。”

靠，他真是不嫌羞。

桌上看热闹的大人已经开始哈哈大笑的逗他了，陆承被逗得茫然无措，整个饭桌的人都在叫他，“橙子，橙子看看我。”

陆承努力的去找是谁在说话，眼睛睁得滴流圆，水汪汪的黑白分明的，小脑袋瓜子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摇得像个拨浪鼓。

“你真是烦死了。”我吃火锅吃热了，单手脱掉汗湿的跨栏背心，把不断发出又假又刺耳的哭声的陆承抱了起来。

“别哭了。”我说，“给你吃给你吃，吃个够。”

我把他摁在我的胸部上，让他去吸我干瘪瘪什么都没有的乳头。

饭桌上的氛围因为这个插曲变得火热，所有人都在笑，我很无奈的摸了一把他哭湿的头发。

再哭嗓子就要坏掉了呀。

小家伙咕啾咕啾吃得很香，明明没奶，他却发出了“啊——”地一声，很长很满足的叹气。

喉咙里还咕咚咕咚的。

靠，装的真像这么一回事。

回到家后，陆承迷恋上咬新的东西，他缠着我，要咬我的奶头。

“一边去，我不疼啊？”

陆承很坚持，“要喝哥哥的奶！”

我被他的童言无忌羞得满脸通红，“怎么说话的，我没奶！”

“哥哥上次还喂了我，怎么就没奶了，哥哥骗我！哇——”

他仰着头很努力的哭，我试图和他讲道理，“你哭什么？你哭我就有奶了？你上次喝到奶了吗？”

“喝到了。”他抽抽噎噎地说。

“喝到个头！”我弹了他脑壳一下，陆承被我弹得晃晃悠悠，抱着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后来他还是如愿以偿的缩在我怀里，美滋滋的咬我胸部。我和他约定好了，想喝奶，可以，但是再咬手指头，或者咬任何的东西，都不行。

陆承点着头，乐呵呵的同意了。

所以我说，这就是我唯一对不起他的地方，解决问题的方法有那么多种，我为什么要用最糟糕的这一个。

年长一方的责任、义务，被我教的稀巴烂。

陆承在5岁左右就不吸奶了，也不咬手指，但他记事了。在他混混浊浊、朦朦胧胧，什么都没有的脑海里，猛得闪过一丝一片的第一个记忆，是缩在我怀里，很努力的去舔舐我的胸部。

吸吮是本能。但对哥哥产生畸形的……感情呢？

他会很迷恋的躺在我身上，和我提条件，“哥哥想抽烟，就要和我做爱，或者接吻。如果再挣扎再拒绝，就没有烟抽了哦。”像极了我对小时候的他说的话。

他记得全部的事情，是我没有教好他。

这是我的报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