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穿着这身礼服,将这场婚礼进行下去。
最后是彭隼去救的时郁,而他一次也没出现过。
他知道时郁的伤口在哪里,长的什么样子,知道时郁在医院住了多长的时间,不吃饭也不说话,知道时郁醒来之后,再也没有提起过他。
他也知道,时郁和主治医生在一起了,并且很快就要结婚。
时郁看到一团因为重复在同一个地方写,而被叠起来了的话,但因为内容都差不多,还算好认:
“今天又想起了他。”
“为什么又想起他。”
“不要再想他。”
一句比一句潦草,仿佛落笔的人心情极度暴躁,最后一句更是几乎乱得看不出来写了什么,是厉逍在他身后念出来的。
他说:“这是你出院之后,和高琦准备结婚的时候。”
“那时候我以为你真的想要和女人结婚,”厉逍说,“娶妻生子,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以为你在……之后,是真的放下了。”
厉逍觉得这样很好,时郁不用再为一个不值得的人伤心受折磨,他也可以放心了。
于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厉逍没有再关注他,也没有再让人跟着他。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却开始常常想起这个人,有时候梦里也会见到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怀里空空,有一瞬间会觉得茫然,觉得自己好像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想找也找不回来,他非常地困扰,情绪也一度很不稳定,甚至影响到了工作和生活。
”我开始频繁回到这里来,想不通的,放不下的,把它们都写下来。”厉逍说,“可是全都与你有关。”
墙上有一团墨迹最深,糊得最厉害,什么都看不清的字,全都是厉逍在那段时间里写的,他写下这些并不是为了记录,为了留念,他是想把它们从自己的脑子里挖出来,扔到垃圾桶里,让它们一层层覆盖,让它们消失。
“我想等我再也没什么可写的时候,就一桶油漆泼上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是为什么日复一日的思念竟不会断绝;为什么想到这个人就心口酸胀指尖发麻;为什么想到这个人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有了美满的家庭,真正地幸福快乐起来,自己却如此地痛苦不堪;为什么时郁都已经放下过去,走了出来,而他却要陷在这个四面都是时郁的房子里,像陷入一场梦魇,醒不过来……
为什么自己口口声声说不爱他,不再关注他,却在关云山去世之后,又重新让人跟上了时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