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川点头：“我筛选了一下，其中大部分人户口都有变动，五分之四已经成家立业。剩下只有两个选择，应该这个就是老人的儿子。”

孟然顺着他的指示看了一下，事发那年老人走失的儿子十二岁。

安景川笑道：“估计这个年龄是假的。”

孟然抬头看他：“怎么讲。”

“我闲着随手查了下，这个生日是那几年间不得了的黄道吉日。估计当时管理松懈，家人随便报也没人管。”

孟然不打算拦任明睿了，若是他明天身体康复，随他去看残障老人的记忆，那么即刻便能知道失踪小孩的年龄，名字，相貌。不过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他不会说给安景川听。再之后，纪瑾也上交了另外三个案子扫描来的卷宗，但她行色匆匆，像有什么急事，东西放在桌上就溜了。

孟然：“有什么事？”

安景川：“我也不清楚。”

二人并排坐，没一会儿就见跑开的小丫头回来了，拉着郑绮与范亦白，连杨渊博也叫上了。几人将范亦白圈在中央，一人抱着一包小饼干，看样子听故事的准备做得十分充足。

“姐姐说说嘛，我们很好奇呀。”纪瑾的眼睛里闪着星星。

孟然想中午去给任明睿送饭，现在有些犹豫。他是从不关心八卦，不过那要看是关于谁的。任明睿的往事，他一件也不清楚，好奇心驱使他也站在了旁边，从杨渊博手里接过了一块饼干。

“你们想知道什么？”范亦白开始时保持着戒备，而后听他们说，原来他们早知道了任明睿的身份，便惊讶转而安心，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太好了……他身边还有朋友，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这证明他们是可以信任的队友，既然是自己人，她也更加亲切地说笑道：“先说好哦，别人的私事，我不可以讲。”

郑绮想了想：“他的性格，以前不是这样吧？”

“嗯，不是。”她浸入回忆，缓缓道：“他那时候，很腼腆，不喜欢说话，矮矮小小，很少笑，但笑起来像糖果，非常可爱。你们恐怕不信，他一和女孩搭话就会脸红，整个面颊都会变成红苹果那样。”

对众人来说，一上来就是劲爆的独家内幕，激动得吃瓜群众阵阵唏嘘。

“还有呢还有呢。”纪瑾和郑绮挤眉弄眼，嘿嘿地笑道：“姐姐那天叫他什么来着，是陈老师的英文名吗？”

“不是啦。是朋友之间的昵称，当时只有研究小组的成员会这样叫他。”范亦白被勾起回忆，摆摆手笑道：“我们读书那时候，克隆羊多利的新闻很轰动，所以开玩笑给他起了这样一个英文绰号，没想到他挺喜欢的，便一直那样叫他了。”

“克隆羊？”郑绮边吃饼干边问：“和他有什么联系？”

“你们看他，不像一只羊吗？”范亦白说罢才醒过神，现在的任明睿早已不同了。她垂眸轻柔地讲述曾经的往事：“当年，他非常抗拒去理发店，头发长了，也不要别人帮忙，会自己拿剪刀剪。他哪能剪好呀，头发乱蓬蓬也不在乎，还总遮着一半脸。好好的漂亮小孩，总把自己弄成阴郁的书呆子。有天我们就笑他，你看着像一只炸毛的兔子，但他却反驳说，不是兔子，是羊。”

回想那时，每天都有阳光，时刻都可以欢笑。看他们疑惑期待后续的模样，范亦白的笑容渐渐感伤，微微颔首道：“他坚定说自己是一只绵羊。我们都笑他慢吞吞的，确实像极了羊，于是给他起了那样的昵称。但是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

气氛微妙，纪瑾小心翼翼地说：“姐姐很难过么。”

范亦白愣愣地眨眼，摇头，舒一口气：“有一年开学，他忽然就长大了，骨架变宽，声音也更有磁性，像个大男孩了。但终究也只能是男孩子。他太干净，比白纸还要干净，像个假人，不管身体如何变化，都是那样沾不上一粒灰尘的模样。”

她停了片刻，些许释怀道：“现在，反而成了真正的男人。我并不认为哪里不好，他拥有了会令女人着迷的魅力，只是，我不认识他了。好像我记得的，只有外表，壳子里面的全部，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