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会,”林风阳身上的汗在夜风中慢慢消散,“我可不是渣男。”
“所以到底是谁?”
“你希望是谁?”林风阳再一次站定,靠近,耳语。
边霖愣了一会,迈步走开:“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你爸。”
林风阳“切”了一声,连忙跟上,就知道在边霖这套不出任何绝密信息。
两人肩并肩快走到单元门口,边霖忽然乐陶陶地歪头:“好吧,满足你,我希望是释然。”
这答案大大出乎林风阳的意外,他急忙拦到边霖面前,急迫地问他:“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呀,”边霖轻轻按电梯,“我觉得他对你够好。”
林风阳哑然,两人在沉默中等电梯,林风阳站在电梯里,过了几秒钟后,把脸慢慢转向身旁的边霖:“如果生活中有一个人喜欢你,对你也特好,你会喜欢他吗?”
“我都一见钟情。”边霖说完这话,走出电梯。
林风阳呆呆地回味这句让他五雷轰顶的话,等发现电梯直线上升的时候,再按楼层已经晚了。
这晚,边霖借洗澡后的闲散时光,跟林风阳交待了几个重要事项:高中谈恋爱,OK,没什么问题,在他这不存在早恋一说,但是一不能影响自己学习,二不能影响对方学习,三最好不要给身边的人带来困扰,比如林松、林涛,比如班主任,比如其他同学。
林风阳细细数过人头,唯独没听到边霖说那个“我”字,他咬着嘴唇不说话,把头发上的水快速抹干。
这晚临睡前,林风阳不爽地唠叨:“所以你巴不得看我谈一场恋爱。”
边霖咋舌,笑骂:“神经病!哪个家长希望孩子高中谈恋爱。”
林风阳晚上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惦记:所以边霖到底是几个意思?他完全摸不透边霖的心思,简直就像在雾里开车,因为太过模糊,不敢开快;又因为想赶路,急切地想要辨别方向往前冲。
四月下旬某天,边霖在晚饭后对林风阳说:“你小叔要结婚了,你知道吧?”
“当然,他俩不是早同居了?”林风阳说完这话脸就红了。他发现自己舌头出现了暂时性麻痹,他明明想说的是领证。
大概是太想和边霖实现同居生活,因不可得,嘴快于头脑先知先觉地跑了偏。
时间定在五月一日,林风阳放假,边霖是伴郎之一。
林涛的终身大事,林松这当大哥的自然一手操办,酒宴设在S市顶有名的五星级饭店颐和的五楼,婚庆是业内口碑公司一生挚爱全权包办策划。
举办典礼这天风和日丽,嘉宾如云,不仅请了林涛的一众同学,还有他公司领导,林松在S市的熟人也来了不少,场面非常豪华气派。
林风阳坐得离舞台极近,他没什么别的目的,只是想看边霖。
边霖为了这场婚礼,着实精心打扮。全新通黑的名牌伴郎西装,将边霖的皮肤衬得细腻白晳,他这天吹了头发,还抓了些发泥,白衬衫衣领挺括,系着黑领结,胸前别着白色马蹄莲和雪柳扎成的胸花。
四个伴郎,边霖站在最边上,他个子不算高,但身材比较匀称,腿直肩平臀翘,加上西装合体,远远看上去就一个字:帅!
林风阳眼睛几乎一直腻在边霖身上,其他几位伴郎他也扫了一眼,实在看不上,不是长得油腻就是气质轻浮,还有一个老气横秋的,哪个也不像边霖,只是静悄悄立在一旁,就特别惹眼,气质内敛又不乏华贵,让人看着舒服,却不会喧宾夺主。
林涛这天是主角,整个人满目含春全场飞,极潇洒得意。他看到林风阳百无聊赖地坐在次主桌上,走过去搂住他的下巴说:“阳阳,别光坐着,去给那桌的叔叔敬敬酒,你看你爸一个人在那招架。”
林风阳抬眼扫了眼主桌,看到一群大肚便便的“成功人士”,他提不起兴致,也觉得他小叔这么大的事,他不表示表示有点说不过去。就拿了杯葡萄酒,走到林松身边。
林松正忙着应酬,一看儿子过来了,自然极是惊喜,忙揽到身边给长辈一一介绍。林风阳这一年个子没少长,加之上的名牌高中,成绩又名列前茅,周围叔伯卖林松面子,一一跟林公子碰杯。林风阳喝了一杯没够敬,又被倒上了一杯。
林松看儿子脸色发红,喝完最后一杯“后生可畏”,忙让他到一边“吃菜”去了。
这天的葡萄酒有点高级,后劲十足,林风阳喝得有些迷糊,他坐下吃了几口菜,抬头找边霖,却发现这人不见了。
嗯?哪去了?林风阳轻醒了几分满屋寻觅,看到小叔,看到小嫂子,还看到不少亲戚的脸,唯独不见边霖。
边霖哪去了?林风阳再次扫射宾客云集的大厅,还是没看到边霖的身影。林风阳急了,一步步离开位置,走出餐厅大门。
门外签到处不远,站着两位穿西装的男士,一个正是他寻觅多时的边霖,还有一位他可是万万没想到,也是此前全场密切监视却并没有看到的人。
是操千曲,他什么时候来的已不可知,此刻,倒是与边霖立在墙边单独说着悄悄话。
林风阳愣在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人。心底涌起对小叔的埋怨之气:叫他过来干嘛?坑边霖吗?
操千曲话语滔滔,脸上笑意不绝,边霖几乎全程在听,看不出喜悦,可似乎也没什么抗拒。让林风阳十分不快的是,他直直盯着边霖,可边霖根本没朝门这边望一眼,自然根本不曾看到他。边霖只是耐心地在听操千曲说话,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波,深不可测。
林风阳死死盯着边霖,这时操千曲不知说了什么,低头向地砖行注目礼的边霖忽然被他说笑了。
林风阳怒不可遏,不想再看下去,他强忍着没在小叔的婚礼上发火,一个人沉着脸回到桌上,“咕咚咕咚”又倒了一大杯葡萄酒。
挟着掺了妒意的冲动和想要一醉方休的绝望,林风阳仰脖将那满得快要溢出的红色酒液倒进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