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不正常的，这是严顾早就知道的事情。

衣冠楚楚，彬彬有礼，不过披着一张皮而已，如果喜欢别的样子，那他可以再换一张。只要人们没意识到，那么他就还是正常的。

只要披上一张伪善的皮，带着一个足够和善的微笑，在这世上活的该有多轻松。

严顾初中时的政治老师曾经问过全班一句话：如果一个坏人，他装了一辈子好人，那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班里有人争论起来，严顾没细听，只是随便划着书上的知识点，直到和人争辩得面红耳赤的同桌转过来拽着他的手臂，大声质问：“你说，严顾！你说是好人还是坏人？”

严顾只是笑着：“我实在是分不清好人和坏人啊，要是我遇到这个人，肯定会被他骗得很惨吧。”

“啊，那你可真傻。”同桌没了较真的欲望，转回去和人争辩。

是啊，真傻。分不清啊。

性子温吞，不争不抢，这是严顾一直给人的印象，他的妈妈是个十足的女强人，但是回到家，会给他最温柔的笑，虽然很忙，但却会在他生日的时候亲手给他做上一桌丰盛的晚餐，然后两个人会倒上一杯酒，一起庆祝。

严顾的母亲从来不会限制他喝酒，她说现在需要尝试，以后需要熟练，这是他以后可以不用但需要精通的技能。

严顾的母亲也不会限制他接触他任何感兴趣的东西，只不过会教给他节制、责任、追求，严顾的母亲是个很好的母亲。

所以严顾可以一直保持着这副温暖、和善的样子，可以一直做一个最孝顺的儿子，直到她母亲把他们家的司机请到家里来做客。

十几年的司机，做事妥帖，性子安稳，严顾的母亲认为是良配，因为在他身边会很安心。严顾没有反对，他觉得是时候有个人来和他一起呵护他的妈妈了。

后来那个男人叛变了。

他的母亲只能在相框里微笑了。

……

严顾作为一个刚刚成年的继承人，被所有人虎视眈眈，他仍然是温和的笑了笑，一辈子应该是装不下去了——该换一张皮了。

所以人们终于知道，他严顾是个什么货色。

什么人能活的很轻松？一种是温顺无害的，一种是剧毒。前者让人不屑去碰，后者让人不敢去碰。

既然绵羊皮不好用了，就换一张狼皮穿一穿，严顾想自己的愿望其实很简单，不要惹到他。毕竟他是十分不愿意去自找麻烦的，想要活的轻松，就不要有牵连。

所以面对投怀送抱的人，他只能用惋惜的语气回绝：“可惜你不能完全是我的。”如果不是百分百，那他宁愿是零。

飞蛾扑火的人也有，但他不是火，只要接近了就明白，他不过是潭死水，无趣的很，只要不往里面扔石子，那所有人都相安无事。

然后就有谣言传他是个同性恋，于是扑火的人多了一个性别。甚至还有，把自己的弟弟推进火坑的人。

严顾看了看照片中十分干净的男孩子，转头又看了看一旁绞着手的酒店保安，第一次产生了点兴味，不过也只是恶趣味罢了。

“你弟弟知道这事吗？”

“他、他知道的，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严大总裁认识……”不安分的手、心虚的语气、闪躲的眼神。

真假，要是这个弟弟知道他这个表哥的真面目，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