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满眼请求和无奈,小神仙拒绝的话只好吞回来。对方确实难得过几天清闲日子,理应享受酣梦。仇煊常心下一边有些自责,一边又不免心生怨念,一声不吭地把自己东西搬出了少将军的卧房。
仇沛也很无奈,他只想把小神仙的观念掰回来,不敢误了人家终身。
虽然小神仙所谓终身本就该属于他的,但少将军俨然把他当了儿子。做父亲的自然希望小神仙能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体会柔情蜜意,在她或是如蜉蝣或是如鲲鹏的寿数中携手与共。
仇煊常这几天有些失落。少将军不像是真的忙,倒更像是刻意回避疏远他。
他常跟厨娘学了点手艺,在他飞速掌握了各色家常做法之后,甚至开始钻研起制作甜点。少将军嗜甜,他本想做给少将军,但对方已经好几天没在家吃饭了,仇煊常也只好怅然若失地与家仆分掉。
这天是少将军的生辰。
他作为凡人虚构出的生辰是另一日,至于他真正的生辰,周遭也只有小神仙知道。
仇煊常做了块精致的糕点,想着晚上即便不回来吃饭,至少也能让少将军吃上一顿夜宵庆祝。
但他给忘了,他家那位仇将军,混起来还真没心没肺的。
仇沛被朋友带去下窑子了。这些朋友知道他征战四方什么美人都见过,因而带仇将军去的自然是京城中最为著名的楚馆秦楼“天人间”。加上这楼有后台撑着,几乎已然成了官员寻乐唯一的场所,朝廷中还流行着关于天人间的暗语——“后花园”。
仇将军之前对养娃太上心了,加上这会儿朝廷内部暗流涌动,他独善其身就花了不少功夫,忙的顾不上潇洒。正好此番同友人搓搓麻将喝喝酒,再来浪一回当个寻花问柳的快乐渣男,一切烦恼都能忘个精光。
天人间的一丛莺莺燕燕宁可倒贴钱都巴不得和少将军睡上一回,可惜这位将军不差这点钱,挑人只看眼缘。
仇沛一眼相中了花丛中的一位小倌。他不想朋友怀疑自己开始好这口了,又欲盖弥彰地点了几个妹子。
来的时候已经喝过一轮,此时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也说不上为什么挑了那位男子。待这位小倌走近,他才看清容貌,登时吓的酒都醒了。
这小倌虽看似二十有余,竟和仇煊常有八分相似,一股子柔弱的气质却截然不同。仇沛有些难以置信地摸了摸小倌的脸,后者红着脸,怯生生地,却移不开眼睛。
“将军。”
他的声音极为柔和,换作常人听了这短短两字骨头都酥了。
可他身前的是酲醒了的少将军。
仇沛遣散了其他流莺,把房门落了锁。
小倌乖顺地坐在床边,心如擂鼓。他是新人,来天人间不到一个月,这他还是头一次接待举国爱戴还生得这么好看的客人,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温柔又小心地触碰他。
“将军。”
少将军回头,却没上榻,只是为他斟了杯茶。
“你叫什么?”
“在下巽十一。”
仇沛目光一沉:“你是仙童?”
小倌错愕,方才的旖旎情动一扫而空。想来这位将军见多识广,知道仙童也不足为奇,他点了点头。
“怎么被送来这里?”仙童虽然是灵木枝炼化,但好歹也是天上来的,让神仙做这种任人糟践的活儿是得有多缺德?!
“主人觉得我留在家没什么用,把我塞过来赚钱。”小倌说罢眼眶红了,“我主人行医四方,不收人恩惠报酬,功德无数,因而美名远扬,得到仙殿褒奖。”
“你就来了凡界?”
小倌点点头。
“我主人原是私用法术把同族动物化假人形,让他们去无人的地方耕作劳动以赚取金钱。后来有了我之后,就……”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只要用的不是人类便不会因为克扣工资损了功德,还能省下一笔劳动力成本,一举两得。
但少将军听了气得咬牙:“那也不能拿仙童来当小倌吧?!”
小倌在一旁低着头落泪,少将军看在眼里,不知所错地坐过去抚了抚他的背。
怎么有这种禽兽?多好的孩子啊,都不知道珍惜!
巽十一还在哽咽,却胡乱擦了把脸,勉强笑着说:“别说这个了,我们……上塌?”
“上什么塌我哪还忍心下手,”少将军叹了口气,像搂他家那便宜儿子似的把小倌搂了过来,“我想想怎么把你弄出去,别担心。”
少将军本是虚搂着他,没想对方却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搂着,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蹭人胸口上。
他没法把小倌包回家,毕竟他家也藏着个小神仙,给巽十一看到也就保不住他是妖的秘密;但送人吧,他又不放心。
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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