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恒疑惑,问他是做啥用的。
李云揉着手里的糕点,直把糕点揉得黏黏糊糊的,也没回话。
陆有恒试探问:“可是看病用的?”
李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记起自己身体有异。这才几个月光景,竟忘了这茬。
想来真是可笑,他人说他有疾,他便病了十几年。
李云摇摇头,也顺带打消了念头:“没事了,恒哥。你当我没说……”话还没说完,陆有恒就板起脸说:“你若有急用,哥哥还能省着你的?!”没等李云回答,他便掏出钱袋子来,塞到李云手里。
沉甸甸的钱袋子分量不轻。陆有恒刚收了米铺的钱,本想着这两日给家里添些物件的,现在一把掏出来,全给了李云。他拍拍李云肩膀,啥也没多说就走了。
手里的米糕早被捏得七零八散的,让油纸包着,好些还黏在油纸上头。李云咬了一口,有点甜腻,眼里便红了一圈,不由得抽抽鼻子。
约莫午时刚过,秦大夫发现李云又来串门便很是惊讶,差些踢翻了脚边的小药壶。
“他、他当真喝了药了?”秦大夫又是着急又是期盼,见李云面有难色摇了摇头,眉头又皱起来,打发李云说:“那你还来干甚!去去!甭挡着我路!”径自心疼刚刚踢到的小药壶。
李云堵上前去说:“秦大夫,我、我想学医!”
秦大夫怔了怔,却当没听见,弯身摆弄起小药壶来。
李云急忙蹲下身帮他将药壶收拾好。他手上虽然急,但毕竟昨日刚打过下手,竟也收拾得规规整整的。
秦大夫挑挑眉,颇为满意,嘴上却怨气十足,骂他:“学医?你学哪门子的医!你晓得啥是杞根、地枫,分得清生熟地黄么!”
“我定好好学!一日认不来就两日、三日!定能学得来的!”李云慌慌张张回话,唯恐答不好,还补上一句:“学医的银子我也带来了,您瞧瞧够不够!”
秦大夫瞧着他捧上来的钱袋子,气笑了:“学得来又如何!你会认字么?”一句话便将李云堵得哑口无言。
李云脸色当即白了,料想是没考虑认字这事情。毕竟十几年目不识丁也这么过来了,今日才正正经经吃上亏。
“我、我——”李云涨红脸,见秦大夫摇着头要走,连忙拉住他。底子里有股气直冲冲地冒出来,他不假思索便道:“我学!我都学!”说罢噗通一下跪下来。
“我学认字,我学那什么地黄的,我都学!我很能吃苦的!”李云生怕遭了秦大夫嫌弃,急得要哭,语无伦次道:“我现下就开始学字、我学得很快!”他四周张望,指着药斗子上的字叫着:“那是‘人’字、那读‘叁’!”药斗上蝇头小字砸得他满眼星花,李云硬着头皮指了几个,便再也认不下去了。
字也认不全便想学医,当真是痴人说梦话。
秦大夫瞪着他,口气颇重:“若无他事就走罢!”说罢就摆弄起药斗子,弄着弄着,回头瞄了瞄失魂落魄跪在地上的李云。也不知道作何想法,他板着脸,并没软下心,最后拿着满是药材的簸箕慢悠悠上了二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