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靠近床这一头的油灯刚刚燃尽,房内一下就暗下来。
李云耳际是陌生人的呼吸声,深深浅浅的。他动弹一下,把手抽回来。腕子那头微微发热发疼,应该淤青了。
李云觉得浑身都发凉。他微微蜷缩着年轻的身躯,却发现身体又疼又软又麻,当真动弹不来。
李云想起自己身子上的病:如此、这病还能治么?
念头一起,人抖一抖,就不自主低声哭了。
罗笙
白公子砸出去的酒壶把一直躲在门外偷偷候着的蕙萍差点吓破胆!
蕙萍靠近门侧耳听听,一阵短暂的静谧之后只闻李云嗓子拔高,嚷两下:“放开!放开!”然后就是砰的一下,又回到静谧。
蕙萍肩膀随着那一声重物碰撞的声响轻微抖一下,手碰在门上,就是没有那番能耐去推开。
里头那孩子大嚷起来,先是喊着救命、然后就带着哭音大叫住手。蕙萍越听越是心惊胆战,最后一声尖叫,便没了下文。
便是这时候,有下人过来寻她,说白夫人要她过去。
蕙萍匆匆去到白夫人的寝房,只见两个仆人压着五花大绑的罗家二小姐罗笙,而白夫人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平安锁,慢慢地在罗笙跟前徘徊。
白夫人问:“蕙萍、我儿如何了?”
蕙萍自己拿不定主意,不久前还想不要糟蹋人家娃儿,如今让白公子硬生生弄上了,这事她还能做主么?!她忐忐忑忑地靠到白夫人耳边,还是如实将李云的事儿都告知了白夫人。
白夫人一听,好是惊讶,问:“那孩子当真……?”得到蕙萍确凿的回应后,她沉吟一番,慢慢回到座上坐下。
“我这人呐、从来就是公道。”白夫人说:“他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人一丈,更何况是我儿媳妇。”她静静看着一脸惊恐的罗笙,道:“你与我儿拜了天地,也是自家的人了。日后你一心一意与我儿过日子,夫妻相敬如宾,这事儿便揭过去——自家人哪里有隔夜仇。”
白夫人顿顿,挥手让人把堵住罗笙嘴巴的布团掏掉。
罗笙干咳一声,被塞了半天的布团,好容易才寻回自己的嘴巴,当场就崩溃大哭:“谁要嫁给那个疯子!”
白夫人猛地上前扇了她一巴掌!
罗笙脸上吃疼,哭着叫着:“我就是不要嫁给一个疯子!你儿子就是个疯子!疯子!”
“堵住她的嘴!给我堵住她的嘴!”白夫人尖叫。
蕙萍着急上前扶住气急攻心的白夫人:“夫人保重身子!”
白夫人喘了一下,让蕙萍搀扶到了座上。过了许久才缓过来,她冷冷地看向再次被堵住嘴后哭得花容失色的罗笙。
“如此看来、罗家是没福分与我当亲家了!”白夫人深深呼吸一下,靠在座上斜睨着地上挣扎的人儿,语气开始放缓:“反正如今我儿高兴、他爱让谁当罗笙,就随他去。不过、我林绯只有一个儿媳妇,白府可容不下两个罗笙呀。”
罗笙不明就里,只顾着哭。
白夫人淡淡地道:“罗笙呀、可要委屈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