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看过去，就见肖懿泽好整以暇地靠在车上，正望着他们这边。他顿了一下，“还真是啊。”

还没等他们想得更多，程想就走了出来，同他们简短地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向了肖懿泽。

门口的两人眼睁睁看着肖懿泽给程想开了车门，再回到驾驶位，载着人走了。

秦铮愣了，“你说……”他说到一半自动收声，想起来身边这个新员工还不知道程想和秦颂岩的事儿，跟她说了也白说。

这时一个声音幽幽地响在耳边，“看来真命天子出现了。”

是贺晴，她也正看着程想他们离开的方向，说出的话正中秦铮内心。秦铮看她一眼，一下一下地点着头。

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朱时央忽然出声，“要不要约个酒？庆祝主编脱单。”

贺晴没甚反应，秦铮点着头说：“我觉得可以。”

他们三人走了几步，一起回头看向还在状况外的小汶，朱时央热情邀请，“小汶一起来吧？”

三人行变成四人行，私下为程想开了一场脱单派对。

肖懿泽带程想去了一家私房菜馆，两人坐在包间里，由工作聊起，气氛还算轻松。

饭吃到一半，肖懿泽接了个电话，是秦颂岩打来的。

程想刚离开座位，放在桌上的手机就亮了起来，肖懿泽本打算不管，等程想出来再告诉他，可他看见“秦颂岩”三个字时，就忍不住拿起了手机。

秦颂岩到程想公司等人，怕打扰他工作，又知道他一向不准时下班，便一直等着。觉得时间有些晚了，打算上去找他，刚进入大楼就被保安叫住了。

老保安记忆力好，知道他跟程想认识，就问：“又来找程主编啊？不过他已经走了。”

秦颂岩当下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赶忙问：“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老保安笑眯眯的，“一个小伙子开车来接他的，应该是刚下班那会儿就走了。”

秦颂岩在车里坐了许久，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肖懿泽，但他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更遑论去找人。况且，他有什么立场去找人。

虽然不知道肖懿泽为什么会出现在津市，但他总觉得，他再不抓住程想，就真的抓不住了。

想到这一点，他就不管不顾地给程想打了电话过去，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接电话的却不是程想。

“喂，我是肖懿泽，程想在卫生间，暂时不方便接电话。”

对面的人波澜不惊地说着话，秦颂岩一颗心像是沉到了水底，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肖懿泽又说：“有事的话晚点再打过来吧，我们在吃饭，挂了。”

手机里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秦颂岩盯着黑了屏的手机看了几秒，恼怒地扔到了副驾驶位上。

吃完饭肖懿泽送程想回家，这顿饭吃得尚算愉快，如果秦颂岩没有打来那通电话的话。

车子就要行驶到程想家了，两人一路上都断续地聊着天，程想却隐隐觉得，肖懿泽没有一开始时那样放松了，像是有话要说但却没说一样。

因为程想住的不是小区，肖懿泽便直接把车开到了他家楼下。

程想心里有丝忐忑，但还是在肖懿泽熄火的时候问出了那句他早就想问的话来，他目视着前方，低声道：“肖懿泽，我们还是朋友吧。”

肖懿泽漆黑的眸子看了他半晌，才一字一字清晰地说：“程想，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空气仿佛凝固了，程想惊讶地看着他的侧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这样的氛围下，他们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了。可是……他还是不想跟自己做朋友吗。

程想想要跟他说，他可以把自己的喜欢藏得很深很深，绝对不会给他带去一点点困扰的。可是肖懿泽说得那样斩钉截铁，一点迂回的空间都没有，更卑微的话他就说不出口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要求了，都会让他觉得不舒服，那程想唯一能做的，就是致以抱歉。

“对不起。”

沉默了不知多久，程想强自忍下难受和苦涩，艰难地道了歉。

肖懿泽却在听到这三个字时泄了气，他想笑却笑不出来，只是想，还是不行吗？还是不能试着跟他在一起吗？

对不起意味着拒绝，这在几乎所有的表白中都代表了同一个意思的三个字，叫两人产生了南辕北辙的误会。

程想误以为他不愿意和自己当朋友，毕竟是明白他心意又拒绝过他，应该不想他再带去什么困扰吧。所以他道歉，为自己的侥幸和贪心。

而肖懿泽误以为程想再次拒绝了他，他说不想跟他做朋友，便是再次申明了六年前的态度。所以程想说“对不起”，因为他还是不能接受。

所以，他还是不可以。

车内的空气太过稀薄，稍不留意就会让人丢了呼吸，肖懿泽摁下了车窗，让自己暂时得到解救。

程想的手机亮了起来，是秦颂岩打来的。肖懿泽瞥了一眼，没说话，程想便握着手机道：“谢谢你送我回来。”而后他就下了车，背对着肖懿泽接起电话。

秦颂岩在那头说了什么肖懿泽听不见，只能看到程想忽然有些着急地转了过来，他问“在哪个医院”，又说“我马上过来”。

程想挂了电话，看见肖懿泽还没走，再次道，“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我有点事先走了。”

他眉头蹙了起来，眼角甚至有点红，说完这一句就往路口快步走去，打了车离开，消失在了肖懿泽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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