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想很庆幸，自己的同桌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下课之后她就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其实关于"关系好不好"这个问题，程想是暗自思考过的。

就从平时交流来说，他和肖懿泽都不是那种下课了会找对方说话或者上厕所的人。他的课余时间，要么被人请教问题，要么去办公室，要么在座位看书或小憩。因为怕冷，他也很少出去遛弯，接水或者上厕所都是自己就这么去了。

而肖懿泽，他自有张灏那一伙朋友跟着一路，就是站在教室外面吹吹风也不会落单。

看上去，他们之间不存在太多交集才是呀。

可奇怪就奇怪在，虽然看着交集不多，但只要两人碰到一起了，所有的对话和动作都不会显得突兀。仿佛双方都把彼此当成了很好的朋友，没有半点隔阂。

好比上次放学后遇到，肖懿泽甚至说要给他带个小礼物。

好吧，他说的是"带个东西"，程想单方面理解为"小礼物"罢了。但就是这样随意的一句，都让他整个周末度过得十分愉快。

那是周五，放学后的程想不想那么快回家，便独自到图。

因为下个月就会期末考试，他已经提前跟家里说过，打算早点开始复习。程安和苏颖对于程想学习上的要求向来是有求必应的，他说要在学校复习就绝不会追问更多。

对程想这个孩子，除了那件事，他们没有什么放不下心的。

图书馆很安静，零散地分布着一些高三的学生。他们个个埋头苦干，要不就是嘴里默默地背书背公式，要不就是"刷刷刷"地写着试卷。

程想看着这幅场景，难免小小地感慨了一下，等他到了高三，又会是什么样呢。

冬天的天亮得晚黑得早，大约6点钟就呈现出灰黑色了。

程想又等了15分钟才开始收拾东西，这个点去坐车大约不会太挤。

他仍旧把外套的帽子戴起来，脸埋在衣领里，不紧不慢地走在暮色里。

身后传来拍篮球的声音，还有男孩子们的说笑声，忽高忽低，很快乐的样子。

"程想？诶你等等我！"

程想刚辨认出这是肖懿泽的声音，就听到奔跑着的脚步声朝他靠近了，他停下来转回身，发现其他的人并不是张灏他们。

这么会儿功夫，那几个男孩子也走了过来，一步一步下着梯子。有人问肖懿泽，"肖爷，你同学啊？"

肖懿泽道，"对啊，我班学霸，年级第一！"

他声音里的得意和笑意太过明显，不仅是程想，连其他人都感觉到了。另一个已经下了四五步梯子的男生回头，笑着问，"你得意啥？又不是你考第一。"

肖懿泽似乎笑得更开心了，"他得第一就是我得第一！"这话听着感觉有点怪，他又接了句，"学霸是我小弟，肖爷我厉害吧！"

那几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个"切"的音节，纷纷不再理他们了。

这时程想忽然来了句，"你不冷吗？"

肖懿泽还穿着球衣，标准的短袖和半截裤，校服外套拿在手里，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冷了，一边穿一边道，"这会儿有点冷了，大概是这里太高了，'高处不胜寒'啊真是。"

程想笑了一声，往下走去，肖懿泽跟在他身边，"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去？"

"下个月就考试了，我提早复习。"他总不能说自己不想回家吧？要是说了，肖懿泽肯定会问。他没有说谎的习惯，但也绝对绝对没办法告诉他实情，于是只好还是这一套说辞。

而这也完全符合他学霸的人设，肖懿泽叹道，"就这努力学习的劲头，你不考第一谁考第一！"

又下了几阶梯子，肖懿泽忽然靠近了些，扯了扯他的外套，"你这么怕冷啊？要不是见识过你这全副武装的样子，我还真认不出你来。"

程想不动声色地站远了小半步，"我从小到大最怕冷了。"

"是吗？"

怎么听上去他还有点高兴？

程想点点头，"嗯。"

肖懿泽哥俩好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刚刚被程想拉开的那么点距离一下又没了，他咧开嘴笑道，"我周一给你带个东西，肯定特别适合你！"

这是……要送他礼物的意思吗？

程想在心里小小地雀跃了一下，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东西啊？"

肖懿泽一脸神秘，"周一你就知道了，肯定特适合你，也很实用。"

他这么说，程想就免不得要胡思乱想了，既适合又实用，不会是围巾手套之类的吧？送围巾手套什么的，好像显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挺好的。

两人刚到公交站，车子就来了，肖懿泽说了句"周一见"车门就关上了。

即使公交车开得缓慢，也瞬间超过了走路的肖懿泽。

程想看着那一片橙色的教师小区楼，冷不丁地想到，刚刚的情景，怎么搞得好像是肖懿泽"送"他上车一样。

"送"这个字太令人遐想了，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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