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绪柏对“猫薄荷”这个猫中大麻略有耳闻,有些诧异地问他,“你挂这么高,猫够得到吗?”
湛章捻了捻那株荆芥的叶片,解释道:“不是的,这株猫薄荷不是给奶泡闻的,是给我自己闻的。”
饶是庄绪柏自觉心态已经稳如老狗,此时依旧有些不得门道,只能发出疑惑的“嗯”声。
湛章继续解释,“在我看来,‘门’这个词就是猫薄荷的味道啊,我一向喜欢搞这些,就总是会在门上挂一株。”
庄绪柏问,“你吃过猫薄荷?”
湛章一脸理所当然,“吃过啊,猫薄荷可以吃的。我经常扯它泡茶水喝,有类似于西柚和柑橘混合的清凉香气吧,还蛮爽口的。”
庄绪柏没接着问他吃没吃过猫粮。
他觉得答案已经是肯定的了,湛章大概已经尝遍了他能接触到的所有能入口的东西。
自己不该如此狭隘地看待用味觉感知词汇的人的。
平心而论,如果有一天起床后,他突然发现每个词都有了自己的口味,大概也是要迫不及待的去发现更多的味道的。
推开门进去,撞入庄绪柏眼中的是一个充斥着大面积涂鸦与色块的房间。
仔细看会发现,每一面墙上的涂鸦都有各自的主题,主题都是……食物?!
他似乎还看到了,香肠?
湛章的眼睛亮晶晶的,能把自己很得意的作品展示给好朋友,在他看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他指着其中一面墙说,“这是东面的墙,‘东’这个词是新鲜法棍面包的味道,有着外酥内软的口感,还散发着浓浓的麦香和细腻醇厚的坚果香气。”
接下来庄绪柏又知道了——西,是湛章小时候住的西道巷‘巷尾刘记’的红肠,扑鼻的蒜香热气腾腾,是带着肠皮一口咬下去的感觉,“刺啦”一声脆响,满嘴都是裹着黑胡椒的劲道咸肉香。
南是冰镇过的双皮奶,入口冰凉顺滑,轻轻一抿就是满嘴奶味。
最后,庄绪柏看向仅剩的一面墙,墙体是青翠的春的绿,他笑着猜测,“那么‘北’是茶吗?”
“是的!”湛章从桌上翻了翻,找出一包没开过封的茶叶塞给他,“是泡了第二道的碧螺春的味道,这一批茶我喝口感是最像的,你回去试试呀。第一道花果香太醇厚了,北的味道要更淡一些,所以第二道才最像。”
庄绪柏接过茶叶的瞬间,在心里默默想,哦,这是‘北’的味道,我回去得好好尝一尝。
“那我一定会泡到第二道,然后记住那个味道。”他抬起头,看向湛章的眼神暖意融融,“也谢谢你和我分享你的世界,小章,它真的可爱极了。”
湛章笑得两眼眯眯,像个闻了猫薄荷的小猫,“不用谢呀,我很高兴这些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
“那我们下楼边吃点东西边继续讲好不好?你想吃点什么吗?”庄绪柏真的觉得自己有些饿了,哪怕他没有通感症,但却莫名觉得一句话说出口,就都是食物的味道。
“我想吃火腿包,多撒一些芝士好吗?”
“当然可以。”
庄绪柏在揉面的时候,湛章就搬了把高脚凳坐在料理台旁边看着他。
这让庄绪柏突然间就想起两人刚见面的时候,湛章听了他的名字,就笑盈盈的和他握手。
他突然想知道,自己的名字,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
但庄绪柏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立刻开口去问。
也许是对通感症刚刚了解,又或许是什么其他原因,他莫名觉得向湛章问自己名字的味道是一个过于隐私的问题。
他一时间有些开不了口。
那就先放放吧。
他这样对自己说道,日子还长,总会知道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