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夏某座城市的宾馆里,一个男人翻找着随行的行李。但箱里没有没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幅度过于大的动作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男人皱了皱眉,撩起了衣服。躯体健硕,上面有着枪伤,刀伤,鞭伤,有一些还渗出了血滴。当他挽起袖子查看伤处时,他愣住了。
手臂内侧歪歪扭扭地刻了三个字——阮香山。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他的名字。不是他的,为什么他要把这个人的名字刻在手上……男人看着三个字看了许久,心中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但却没有半点头绪。他放下了袖子,开始寻找其他线索。
身体素质过硬还有各种伤痕,拇指食指间缝处有茧,他可能是个军人,逃犯或是雇佣兵一类。行李箱有两套换洗衣物和一张银行卡,银行卡上的字他却看不懂。他不是这个国家的人。
那为什么他能看懂阮香山这三个字?
他是被人追杀而抹去记忆,还是因为事故而失去了记忆?
谜团太多,男人下楼询问房间信息,得知他可以在这里住一个月,登记人是一个叫昌的老人。当他迈出宾馆门口一步时,迷茫笼罩着他。不明的身份,不明的过往,全然陌生的街道,听不懂的语言。
他从哪来,又要走去哪里。
男人按住左臂内侧。或许能解答他这两个问题的,只有阮香山了。
卡里有几十万,男人用它买了一些学语言的书籍和一些素食,其他的都拿去找那个“昌”的老人。几天后,有了回复。
“‘昌’在宾馆登记入住后就被杀了。”私家侦探拿出“昌”的资料,推给男人,“他十几岁被虏去瑟伊浮,却在入住宾馆前一天回到了华夏。”
男人看着“昌”的照片,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说的瑟伊浮,是指那个吗?”男人指向挂在墙壁上的电视。电视上一个专家正评论一条新闻,“瑟伊浮再次陷入起义,自卫军卷土重来……”
“是的。”
男人对瑟伊浮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意识里却不想踏足瑟伊浮的土地。想到这里,脑袋的痛感让男人没有机会再深想。
这个城市没有再留下去的意义。男人判断他可能是瑟伊浮里的逃犯或是雇佣兵,被人抹去记忆。在此,有人不想他追查,于是把“昌”杀了。
那么接下来,就要去找阮香山了。
男人把行李箱换成一个背包,带着一本书一本字典开始了流浪寻人之旅。
没有身份证的他只能选择黑车或是步行,同时也没有人愿意雇用他。庆幸的是,因为他个头高大,有包工头在路边捡了他,带回工地搬砖。语言不通和性格本就沉默的男人只懂得卖力干活赚钱,闲余时间对着字典磕磕绊绊地认字。捡他回去的包工头叫他“洋鬼”,其他人也跟着叫他“洋鬼”,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男人每次听到这两个字就会抬头看看有没有活儿干。
在第二个城市待了三个月,男人用存下的钱去找私家侦探寻阮香山。第二个城市没有叫阮香山的人,男人又背上背包,带上书去第三个城市。许是在第二个城市长了经验,男人开始找一些来钱快只废体力不要求身份证的活。于是,他开始帮人追债讨债。在把人打了个半死后,他的高债务追回率让很多人知道去北街小巷二号那间烂屋里就能追回债。在第三个城市待了一个月左右,男人就攒够了钱去雇佣私家侦探。结果还是没有半点信息。
男人出发去第四个城市,继续追债的工作。但在一周后,有人请他去打拳,一局一万五,男人答应了。赢了三局后,有人让他输拳,给他二十万,他输了。满身淤青,嘴角留着血迹的他拿着钱去找私家侦探。这次,他们给他一条信息,H市里有一个叫阮香山的人。再一次,男人背上背包,翻着字典带着地图踏上旅途。
铺好的水泥路上,一辆辆汽车扬尘而去,从蝉鸣的白日走到夏日满是星光的夜里,男人干啃面包,不时撸起衣袖查看确认“阮香山”三个字。
值得吗?值得。在输拳被打得眼前发黑,他想他不信命,但他却信刻在手臂上的这三个字。
裴瑾看着车前越来越近的身影,心下一惊。他安慰自己道,可能只是一个很像的人罢了,爱德华已经死了。在车经过男人的一瞬间,裴瑾定住了。即便这个男人瘦了许多,风光不再,但作为他管家多年的裴瑾是不会认错的。
爱德华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也注意到停下车来的裴瑾,他隔着车窗和裴瑾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