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被运往白色中心的车不同,这辆车很干净洁白,空气中还有消毒水的味道,这让阮香山有点反胃。车窗都拉上了白色帘子,让他看不清去时的路。阮香山有些紧张,他的双手隔着白色的手套紧紧交握在一起。
身穿红袍的大教母伸出手,安抚这个将被送去爱德华指挥官家中的“使者”。
在阮香山看来,伏在白色手套上的红色手套,就像是他在白色中心看到的白布上的血一样,让他想起那些男孩赤裸着被鞭打,被火烤,他有些难受地松下手。大教母拍了拍他的肩,“放松。”
阮香山不想回应身旁这个高挑壮实,双眉成八字,皱纹沟壑的女人。
“爱德华指挥官小时丧父,前两年母亲病逝,是一个外表严肃威严的男人,他是瑟伊浮军事栋梁,一个富有男子魅力的男人,他不善言辞,但对身边的仆人还是不错的。你去到后,不要扶他逆鳞。要乖,乖……”大教母觉得这孩子状态不是很好,可能是由于将要见到爱德华指挥官的缘故,她像安抚孩子一样,在阮香山白色帽子上抚着。
不,我是个男人,我不要雌伏在一个男人身下。阮香山用唯一暴露在空气的双眼打量着车内。坐在他对面的是两位持枪,穿着防弹衣的军事人员,他们面无表情,就像他们以往所做的一样,将“生育机器”派送到需要他们的家中。或许会遇到一两个想要趁机逃走的,这些军事人员便用那黑漆漆的枪孔见证他们的死亡。是的,这样的事情肯定发生过,阮香山已经看到枪孔附近的血迹,他可以想象得到,这些枪孔离那些男孩的心脏或者是脑袋,是那么地近。
阮香山更觉得反胃,他低下了头。
“爱德华指挥官中有一位管家,三个仆人。管家和你一样,是一个亚裔……”
车终于停了。
握住军事人员伸出的手,阮香山下了车,看到了在他面前的庄园。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庄园,是如此地辉宏而又令人害怕。铁门更高,在顶端还有着刺,这仿佛在警告来者,有进无出,别想逃跑。阮香山后退了一步,却又被大教母的手往前推了一下。军事人员按了按门铃, “奥弗德华送到了。”
铁门打开了。
“走吧,孩子。”大教母推着阮香山一步一步往那张着血盆大口的宅邸走去,后面跟着两名军事人员。
站在阶梯两旁的有四人。为首的男人不过三十,戴着细框眼镜,眉目俊朗,肤色稍微偏黑,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起,穿着黑色的西装,他走上前来,“等待使者的到来已久,大教母,使者,请。”
“我是爱德华指挥官宅邸的管家,裴瑾。”裴瑾领着两人,介绍起三个仆人,“这是亚瑟,日常负责宅中的饮食与出行。”亚瑟是一个高壮的欧洲人,有着栗色微卷的头发,看着不过四十。“这是梅琳,日常负责宅中清洁。”梅林则是一个非裔中年男人,肥胖的身躯让人不禁想到他会在打扫窗户时因为笨拙而摔下来。“这是艾伦,日常负责宅中绿植。”艾伦也是一个欧洲人,年纪看起来与阮香山相仿,松软的金色的头发盖在他的脑壳上,他脸上有着小雀斑,即便是隔那么远,阮香山都能闻到他身上汗水和阳光的味道,那是自由的气息。
“这是爱德华指挥官的使者,奥弗德华。”裴瑾向三人介绍阮香山。
阮香山对这个名字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大教母在他腰上狠狠捏了一把,才点了点头。
“爱德华指挥官呢?”大教母问道,迎接使者是一个很重要的仪式,指挥官应该在这里才对。
“爱德华指挥官因事务出差,应该还有三天就回到。”裴瑾解释。
“那我将奥弗德华交给你们了。十天之后我会来回访。”“请大教母放心,我们会好好对待奥弗德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