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不是去B岛疗养，九月底才回来吗？

“嗯。”管家见左思若越走越慢，出声提醒道：“都等大少爷呢。”

左思若打了个寒颤，加快了脚步，每靠近宅子一步，他的腿便抖得厉害一分。

餐厅里，全家人默不作声地用餐。

管家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宁静：“大少爷回来了。”

“哼！还知道回来！”左家老爷子——左归涛冷哼一声，将擦手的帕子往桌上一扔，脸沉了下来。

左思若默然无语，他低头研究鞋尖。

“爸，您消消气。他是被学校老师留下帮忙了，又不是贪玩儿误了时间。”左思若的爸爸左远谦笑着哄自己的父亲，接着又对左思若说：“快去洗手吧，今天有你爱吃的菜。”

“就你好哄！待会儿你给他们班主任打电话问问，看看究竟是帮什么忙。”

左思若心中一慌，他抬起头看两个弟弟。

左思弘和左思修都在认认真真的吃饭，他们两个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好像中间放了个镜子一样。他们俩听到爷爷说话，动作依旧四平八稳，好像左思若回家晚了和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嗯，等吃完饭，我就打电话。”左远谦笑着应了，“思若，去洗手吧。”

左思弘突然出声：“爸，我们和哥都是一个班的，还用问老师吗？问我们俩不就得了。”

“对啊，爷爷，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们？”左思修拖着长音撒娇。

“那你们俩个说说。”左归涛对待左思若与两兄弟向来是两种态度，此时他和善地笑着，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间老头，正享受天伦之乐。

“现在我们高三了，课业负担重，最近老师们都在抓紧时间印卷子呢，大哥每天放学都得帮忙整理一会儿。没办法，谁叫大哥在我们班年纪最大，又是班长，帮老师的忙当然义不容辞！”左思修说完，冲着左思若扬了扬眉。

左思若低下头，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大哥，快去洗手吧，要不然饭菜要被思修吃光了。”左思弘替左思若解围道。

左思若如梦方醒，他走出餐厅门，确定里边的人看不见后，匆匆跑到二楼他的房间里放好书包，又去洗手间洗了手，一路跑到餐厅门口才停下，等呼吸平复后，他才低头进了餐厅。

“我吃饱了。”左远谦的妻子李彩嘉说完便起身，和左思若擦肩而过，离开餐厅。

左思若尴尬地愣了愣，直到左远谦温和的说：“思若，愣着做什么？快吃饭。”

左思若有一口没一口地扒拉碗里的饭吃，桌上的菜他只敢吃眼前这道，要不是左远谦偶尔给他夹几筷子菜，他就要抱着眼前的凉拌菜吃完一碗米饭。

等爷爷放下筷子离开餐厅，餐厅里的气氛才略有缓和。

爸爸开始问左思弘和左思修学业问题，左思若在一旁静静听着，将心酸和着饭菜慢慢吃了下去，爸爸从来没有问过他学业问题，从来不会给他任何关于未来的建议。

晚上，他趴在书桌上，望着试卷，露出一个悲惨的笑。

他的成绩并不好，在班级里只属中流。

能当上班长，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优异的成绩，而是一种校园暴力。

他比双胞胎弟弟长两岁，当初之所以晚上学，是爷爷力主的事，大一点儿的他可以照顾弟弟，还可以培养兄弟感情。

可双胞胎弟弟以作弄自己为乐，同班同学迫于他们的淫威，也会欺负自己。

有了班长的身份，那些人就可以尽情使唤自己，嘲笑自己。

眼泪浸湿了空白的试卷，晕开难堪的灰色水纹。

左思若小心翼翼地沾干净上边的水滴，他摆脱这个家的所有希望就在书本里，他要通过高开去一个远离家的城市，开始新的人生。

至于他的身体，爷爷不让他做手术，他可以等以后攒够钱自己去其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没有人把他称为“左家孩子”的地方做。

他越想越激动，恨不得拨快时间，直接穿越到明年的六月份。

手机铃声响起，左思若看了看，是老师在班级微信群里又补充了两道作业。

他看了两眼，将作业记到本子后，将手机关闭，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应付眼前的卷子，不然今天晚上写不完作业了。

左思若习惯于先做擅长的卷子，面前摆着的就是语文卷子。在众多科目中，他最不擅长的就是理科了。但为了两个弟弟，在选择文理时，他被强制改成了理科。

当初他很生气，不过现在早已想开。哪怕考不上大学，他也是要离开这个家的。

左思修闯入门来，看了会儿左思若做作业，便躺在床上理直气壮地说：“我饿了。”

左思若看了十一点了。他拧着眉看眼前的化学卷子，小心翼翼地跟左思修商量：“三弟，晚上吃东西容易长胖，明天早上我给你做早餐可以吗？”

左思修猛地坐起，面无表情地看左思若，眼神很有压迫性：“你有资格叫我弟弟吗？”

左思若抿了抿嘴，低声说：“二少爷，我现在去给您做，您想吃什么？”

“你上次做的羊肉面挺好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