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父此话一出,声音里多少带了几分颤抖。想来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他也是操了不少的心。如今见自己安好,免不了有一番唏嘘。这世上的父母双亲皆是如此,养儿女不易,养大儿女更不易。在这个过程中,儿女稍微有点儿磕磕碰碰的,父母都得心疼死。再有个大一点儿的意外的,哪个父母不是散尽家财也要保儿女呢?
想到这里,王若素更觉得对不住父母了。
好在,王父毕竟是个男人,男人都不是很擅长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感情。他只是稍微哽咽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王若素这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据王父介绍,那天小叔叔只把她送到学堂大门口便回去了。谁承想那些日子连续几日天降大雪,学堂的国学先生没有赶得及从登州府过来上课,有家长送到学校的都被安排着又被家长接了回去。就剩下王若素他们几个没家长带的学生。正巧卧龙堡村里的打猎队也要进山,学堂的武术教习便安排了野外活动,带着一众学生随着打猎队进山观摩。
万般小心,谁承想还是出了意外。已经被围困的野猪忽然发了疯,冲散了包围圈,直接冲着远远围观的学生们而去。教习慌忙之中带着一帮人没命地逃跑,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悬崖边,几个学生没刹得住脚,直接滚了下去。这其中就包括王若素,还有卧龙堡村长的亲外孙常远桥。
“后来,大家找了你们一天一夜也没找到你们,当时都想着没希望了。要不是那天云溪村的李老四碰巧进了山,才发现被冻僵的你们……唉……万幸啊万幸!”
父亲讲到这里,王若素已经惊呆了!
这完全不是她要的答案!
这怎么会和她脑海里存在的印象完全不相符呢?
见她这种表情,娘亲安慰道:“大夫们都说太幸运了,再晚几个时辰的话你们不被冻死也会被冻伤。他们说得果然没错。你被送回家之后,发了几天高烧,退烧后,很快就醒了。不过你这丫头发烧的时候胡言乱语的,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王若素一听,立刻追问道:“娘,我都说了什么?”
“他爹,你看看,这丫头说胡话的时候把我们都吓着了,现在倒好,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娘亲说着,顺手给她掖了掖被角,“你呀,说什么,你祖父菜园里种的菜都会说话了。还说,有几个变成了穿着绿衣衫、带着小红帽的胖娃娃,要带你一起玩!”
父亲接话道:“把你娘和你祖母吓得,又要去请巫婆给你招魂,还要去请道士给你驱鬼的!”
娘亲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不害怕一般。”
王若素尴尬地笑了笑,问道:“还有吗?”
“说了不少呢。不过大多数都说得模糊不清,我们也听不清楚你到底在说什么。别想这么多了,现在你好了就好。”
“好了好了,你娘带着娃身子也不舒服,我们先回去了,你再休息一会儿。”
听父亲这么一说,王若素赶紧问道:“娘,您没事了吗?”
她娘亲愣了一愣,这才说道:“这孩子,怎么又说胡话?我能有什么事儿?”
王若素犹豫了一下,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她想问问娘亲自己去学堂之前,娘亲不是昏迷了很久吗?后来是怎么好的了呢?可是见娘亲刚才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没有问的必要了。她的表情已经充分证明,自己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娘亲没有不舒服过,所以她才会说自己又说胡话!
她问自己:“我真的是在说胡话吗?为什么父亲讲述的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知道的完全不相符?远桥大哥呢?他那里会是什么答案?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她越想越烦躁,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她强打起精神,安慰父母说道:“让你们替孩儿担心了。对不起。”
“傻孩子,净说傻话。”娘亲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你再好好休息一下。这些天总是担心你,家里也没时间打扫,到处乱糟糟的。我和你父亲先回去,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