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传来虚弱的男子声音,伴随着断续的咳嗽。隔着纱帐,那人似乎想起来。
“你躺好了别乱动!”天狗连忙阻止。说着快步上去,半搂着那人,往他身后铺好靠垫这才松开。最后还很细心地将纱帐拢好。
床榻上的男子终于露出真容,是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的青年,月白色长发顺着瘦削的肩头铺展在靠垫上,柔软如千万绢丝。
他穿着素白衫衣,领口衣袂绣着点点蓝云纹。被褥盖住身上,露出的双手干净而骨瘦。
原本长相不错的他此时只给人种行将就木的感觉,生命力与精神都在勉力支撑,即将开败的昙花只剩枯萎的命途。
“这是你带回来的食物?改吃人了?还是新娘子。”他声音气弱,也就听不出来到底什么情绪。
天狗挠头:“你别揶揄我了,我当然不吃人,也没抢人家新娘子。这是那群王八蛋献给我的,真是纳了闷了,咋一拍脑袋想出这么一折的?”
“难道不是你要求的?”
“当然不是!”天狗叉腰:“你知道我最头疼跟娘们打交道,一哭我就心里耗子爪挠一样。真是想要人来,我肯定也是找俩男的过来照顾你。”
一直沉默的冷离忽然变着嗓音开口:“天狗大人,这位是谁啊?难道是大人的相好?”
“呸呸呸!胡说什么!”天狗满脸怒容:“这就是你们曾经供奉的龙王!”
“啊,原来是风龙殿下!”
冷离学女子行了福礼,故意逗弄道:“那看来以后我们姐妹二人就同时服侍天狗大人和殿下吧!……嗷!”
他尾音忍不住喊出来,差点露出男音来。
天狗不明所以:“怎么了?踩了你尾巴了?”
“哈哈,没事……”
冷离讪笑,好像揉一揉酸痛的后背。就在他刚才胡说八道时,一直不言语的冷霄终于听不下去,一直藏在手心里石子再次发挥作用。
这弹指神功用了不小功力,冷离估计后背肯定青了一块。
风龙玉怀祯想笑又没力气,只微微动了动嘴角。天狗看看他再看看那俩蒙盖头的“姑娘”,发话道:“怎么说你们也怪可怜,现在放回去太危险,不如就先留一段时间吧!只不过在这可不能吃白饭,你们会点什么吗?跳个舞唱个曲儿啥的,给怀祯解解闷。”
这话一说完,冷离唰得一下掀开自己盖头,笑得灿烂:“我会跳舞啊,我那姐姐笛子吹的好,若是大人府上有,正好可以与我伴奏。”
“这有何难!”
天狗一张手,白光一闪出现支青棕色竹笛。他又一动指头,笛子便嗖一下飞到冷霄跟前。
冷家大公子也掀开盖头,拿过竹笛。他瞟了自己弟弟一地做了个手势。冷霄心中明了,吹奏起笛音。
虽然不是什么必修课,但这确实是冷霄擅长的。往日苦闷时,他总爱以此舒缓情绪。
袅袅音律在这偌大的地下宫殿里弥漫,时而游丝般婉转飞扬,时而浩浩汤汤若风疾呼。
冷离就在这笛音当中翩翩起舞,他当然没有扮女人的爱好,只是风月场所去多了也见过不少舞姬旋转跳跃。有样学样竟然也有那么几分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