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不假。不过都是三年前的事啦！”老妪在火炉旁的木椅上坐下。

最里面的炕上躺着他们的儿媳妇，头上缠着护额，脸庞浮肿。眼睛与精力都盯在那锅咕咕冒泡的兔肉杂烩上。

老妪苍凉的声音颤颤，在袅袅蒸气中弥散。

十几年前，距离此处数里的晴岚寨是出了名的破烂寨。冬天无雪夏天无雨，种什么都死一大半。眼看着全寨子人都要活活饿死。

当时有位大巫师提出请龙王下凡为寨子调风降雨。

走投无路的晴岚寨人也只剩这办法一试。于是他们聚集还能活动的人们修建了座龙王庙。将最后一点食物供奉上。

大巫师不吃不喝地祈祷唱颂了三天三夜，男女老少磕头磕得血肉模糊。当时寨民已经决定，如果最终龙王没来，他们就集体火焚，不再活活受罪。

幸好，他们最终感动了昆仑山的风龙玉霖子。他在晴岚寨人面前显灵，说接受了他们的香火，会替他们保佑寨子的。

果然从那之后的十几年里，晴岚寨风和日丽，雨水充沛，冬天瑞雪丰年却没有发生过一次雪崩。附近虫灾泛滥也避开了这里一般，半只蝗虫都不见。

人们都说这是龙王的功劳，龙王庙被一再修缮，越来越漂亮。香火也越来越旺，各色贡品从来没断过。

“那这不是很好吗？有龙王保佑那可是大大的福地啊！”冷离笑道。

一直没出声的儿媳妇突然鼻孔哼了一声，撇撇嘴：“现在那里来了大妖怪，成天祸害寨民，听说还挖小孩心肝吃。我看那龙王八成就是妖怪变的，骗了那些寨民，现在终于露真面目了！”

“瞎说什么！”老妪板起脸。

只可惜儿媳妇完全不把年老的婆婆放在眼里，她翻了白眼道：“自从来了你们家我还没过过好日子！那杀千刀的去晴岚寨帮人干活，我是连点肉沫都闻不见，这肚子里怀的可是你家的种儿！”

老翁老妪无法，只得耐心安抚。

等这头没事了，兔肉杂烩也终于好了。好歹破碗还有，凑合凑合正够数。每人都盛了热乎乎一份，浓稠的汤汁里泡着香嫩的兔肉以及泛白的土豆块，野菜根已经有些软烂，沾着黑馍馍吃倒也入口。

儿媳妇早就馋得受不了，不顾烫就往嘴里塞。

老人家到底不好意思，慢腾腾地想等客人先吃。这一磨蹭着，老妪发现了个问题。

“哎呀，你们是对双生子啊？”

冷霄本来就话少，像这种需要打交道的场合通常都是冷离出面。他从来都默默在一旁不引人注意——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那出众的容貌与身材很难遮掩。

老妪浑浊的眼中泛起羡慕：“真是好啊！这么标致的公子还是一对，老婆子要是能生出来就好了！”

“嘁！”儿媳妇又翻白眼。

冷离笑起来，嘴巴摸了蜜般甜：“老婆婆，你心肠好，肯收留我们过夜。您肯定会享福的！我看人一向准，这是长寿富贵面相！”

“哟，公子你真能说笑！”老妪捂着嘴笑，并没在意。

笑过之后，她皱起眉来，想起件事来。

“说起来，晴岚寨这两天有件大事发生，有对漂亮的姐妹花被选中要献给天狗大人呢！”

“天狗？”冷离顿了下追问：“方才说的那个大妖怪就是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