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羲侧头瞟了眼西爵,后者在沉默中前进,就像不会言语的高峰峻岭。似乎是注意到公主的注视,西爵眸光一转:“什么事?”
“没啦。”顿了顿,赤玥羲还是开口了:“我是刚想起一件事。”
“公主请讲。”
“唔……在宫里我也听到一些传闻,所以,你的母亲现在还好吗?”涉及隐私的话题并不是个好话题,尤其是这种充满屈辱与痛苦的隐私。
果然西爵眉峰一紧,停下脚步。他抬头盯着玥羲,眸光闪烁,紧绷着身体。片刻他才松懈下来,似是叹息地笑了下:“多谢公主挂念,家母挺好的。”
“你恨她吗?”
“说恨不恨都是多余的,无论如何,她都是我母亲。”西爵云淡风轻似乎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一转头,指着不远处地上拖曳的痕迹说:“那是灵明甲牛活动的痕迹。”他说着走过去捏起一撮土嗅了嗅,仔细辨别了下痕迹中的蹄印:“是已经成年的公牛。”
玥羲跟过来。俩人一蛙顺着痕迹往前走,头顶光荫黯淡,空气中弥散着粒粒微尘。走在前面的西爵觉得肩头一沉,转头望见玥羲郑重的神色:“这本是你的隐私,我不应该多过问。但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可以将你母亲从祠堂里接出来。”
“……公主是把我当成火灵鸟了吗?”经过短暂的沉默,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响起。
玥羲难掩惊讶之色,西爵居然笑起来了。他似乎天生严谨沉肃,眉头永远都微微皱起。像现在这样舒展的笑容真是千年难遇。
可细一琢磨西爵的话,她连忙解释:“我可没别的意思,这也不是施舍。只是觉得怎么也是你血脉之亲,由我出面就不用顾虑什么禁忌。在城里寻处小院子,做点小生意怎么也比在祠堂要强。”
西爵神色释然:“公主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家母现在还不适宜出祠。等到时机,我会请公主帮忙的。”
赤玥羲细细端量他的神情,确认不是什么死要面子,也就点点头不再提了。
俩人说话间,已经顺着痕迹往前走了十几米。
前方的灌木丛忽然一动,隐隐约约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俩人都不在言语,放轻脚步。长安驮着火灵幼鸟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都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随着逐渐靠近,隐藏在灌木丛后的庞然大物也总算露出点端倪。
赤玥羲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绝对跟犀牛有亲缘关系,大致估计身长足有四五米,铁柱般的四足,以及头顶长长的犄角。不同的是,这货比起犀牛绝对更壮实,覆盖全身的是层硬甲,尾巴猛一看好似条黑蛇,甩来甩去。
“公主,灵明甲牛听觉不太好,不过嗅觉异常灵敏。不能再靠前了。”西爵伸手轻轻拦住玥羲。他将声音一再压低,几乎就是读唇语。
正在埋头吃草的甲牛猛地一抬头,嘴巴里嚼着草杆,警惕地盯着玥羲他们的方向。片刻才重新低下头。
“你等着。”赤玥羲拍了拍西爵的肩就要出去。惊得西爵差点喊出来,他也顾不上礼仪等级,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公主太危险!”
“放心。”
或许是玥羲自信的笑容太过灿烂,像陌上花开迷晃了西爵的心神。迟疑的刹那玥羲已经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