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扬了扬下巴，用手背一打冷离胸膛：“好好看着啊！”

“好~求娘子罩！”冷离极为配合。

一道红光自红莲额际浮出，激射而出，中途分成两缕各自扑向黑发骷髅及血葫芦。只见刚才还煞气冲天的妖物忽然原地打转，随后周身抽搐膨胀的身形迅速萎缩，还原到最初的状态。

血葫芦坠落在地，缠绕在上面的黑蜈蚣嗖一下闪身不见踪影。

无生见状大惊，然而让他更难以置信的事还在后面。

黑发骷髅发疯般晃动数次后，蓦地急冲到无生跟前，黝黑眼眶内流淌下血红泪珠。凄凉的女人声音哭诉，如刀剜心。

【让我无痛苦的死去是你的温柔，为何如今对我这么残酷？你不爱我了吗？】

无生瞪着眼，难以置信又痛苦万分。

【我爱你啊！这世上我只爱你啊！】

就在他最后一声落地，泛青的脸庞嘶地轻响，绽开数道裂口，喷涌出像蜻蜓般的虫子，密密麻麻长着鬼脸鬼手。

如果爱一个字就能解决所有事，世间早就不会有这么多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

无生爱不爱没人知道，但他极力辩白之际冷霄可没干等着看他深情表演。手中剑锋挑起一线寒芒坠九天，直封无生要害命门。

这一下结结实实，贯穿胸膛喷涌浓稠的血色液体，同时那种鬼脸蜻蜓裹挟其中淌出。

虚无是种可悲的低等妖，他们血液里滋生着鬼脸蜻，这些小东西让他们获得寄生的能力。只要受伤便会涌现而出。

【冷家是只封妖的！】

无生惊慌失措。

黑发骷髅咯咯直笑，声音明显是红莲的。

【傻孩子，你的主子没告诉你冷家有猎妖师吧？】

无生浑身颤抖，他创造的幻境已经维系不下去，生命正在逝去，无可挽回。

金銮殿外，文帝诧异，忍不住揉了揉眼，他问旁边朝臣：“殿刚才不是毁掉了吗？怎么现在……完好无损？”

“这，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金銮殿内，无生委顿在地，银发遮盖住血肉模糊的脸，他费劲地搂住黑发骷髅，一抹红光浮出飞离。他无心这些旁枝细节，只搂着怀中呢喃。

【我爱你的啊，我爱你的啊……】

那场灾年想必已经过去许久许久，他与她在扭曲怨恨与死亡的氛围当中结伴成妖，这份爱荒诞又执拗，注定会枯萎无渡。

冷霄俯身半跪在地，伸手按在无生眼睛上，轻声道：“愿轮回有道，来生不受苦。”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枚打着特殊结的铜钱，塞进了无生口中。

冷离在旁看到，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自家兄长阻止。

“他找我复仇是应该的，重要的人死了，换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但他心上人与宅妖寄生害人，而他又投靠黑枭，为虎作伥，我必须要除。这钱送他，希望来生好过一些。”

塞进无生口中的并非普通铜钱，而是冷霄他们替人除妖之后收的那文钱。那上面积攒着功德以及正气，给予这可悲可恨的妖最后一点慰藉，抵消一些造的孽。

轮回转世时能少受点苦。

冷离叹口气，知道自己哥心软，之前看到血玲珑时就放弃过进攻，但歧路如果这么好正过来早就没坏人了。他从怀里也摸出枚铜钱，俯身塞到了黑发骷髅的齿缝里。

他们都没注意，掉落在地的血葫芦闪耀了几下光芒，悄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