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心里越烦躁，因担忧而燃起的火气在整个胸腔里熊熊烈烈。尤其看到冷霄躺在石床上昏迷不醒，黑紫衣襟浸湿大片，胳膊搭在床沿上，细长手指沾满血迹，已经干涸的暗色衬着雪肤更加刺眼。

这光景就是戳在冷离心中的利刃，看一眼就翻搅难忍，只得转开身，猛踹了木凳一脚。

只是这么一踹，他想起件事来。

“静汀他没事吧？”

九渊扬起下巴朝角落里一抬：“要死要活的。”

那把灵剑杵在角落里，黯淡无光，锋芒上的血迹都还没清理。

冷离走过去将灵剑拾起来，从外观看没什么异常，可等握到手上就感觉到剑在微微颤动。

他四处转一圈，也没看见什么合适的东西，只得扯下衣摆擦拭剑锋。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自责自己没有控制住对吧？”

【我连魇火都没有吃尽，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情形……】

“这不是很正常吗？你跟我哥压根没相处多久，你以为几天，几周，几个月就能了解彻底？”冷离冲着剑锋哈了口气：“你也未免太自大了！”

【我……】

“以前的猎妖师性子很平和吧。”

【……打起来也很勇猛，但平常确实很平和。】

“因为成长经历不一样啊！”冷离拍了拍剑锋，深叹口气：“我父母亲死得太早，就是在的时候也总是在忙，我哥真的，从小没感受过多少爱。他一切都是靠自己，所以不懂迂回的道理，只有刚到底 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死。只要有人爱他一分，他就千百倍奉还。”

冷二公子沉默了下，又说道：“所以谢灵儿现在的情况，就是在我哥心上剜肉，他会失控，不会像你认识的前辈那么平和中正。”

他手中的灵剑振动了下，化作一抹流光落在地上显出人形。

静汀老老实实地站在冷离跟前反省：“我知道我错了，不是今天没引导住主人，当然这也是我失职！但更重要的是，我太大意了！我以为我跟主人这就默契了，可以相互影响，完全忘了根本是不一样的人。我太自信自己的能力，正常时我可以打赢他，可爆发起来，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还差太远了！”

“知道差得远就赶紧去修行，在那哭哭啼啼的你是小女生吗？”

九渊板着脸走过来，要不是看出他眼底隐藏的担忧，只以为他在教训人。

静汀到底跟多少年兄弟，完全不介意他说话语气，反而安抚起他来：“对不起哥，让你担心了，我知道哪错了！”

“哼。”

冷离短促地笑了下，忽然听见自己哥断续地呼唤。

“霏霏，霏霏……”

他转身立即奔到床前，俯身握住冷霄的手，柔声道：“我在这呢，别担心，没事了……”

冷霄人并没苏醒，在感受到自己胞弟的安抚后，紧握住他的手继续沉入昏睡之中。

红莲瞧着眼前一幕幕，心酸惆怅中又升起点羡慕。

有兄弟姐妹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