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月光透过阴云洒落，照不亮前路。小路两侧枯木狰狞，黑影幢幢。

书生背着箱笼慢慢往前走，手里的灯笼光晕微微，勉强能看清不至于一脚踏进沟里。

忽然，有轻灵的歌声飘来。

【鬼月当空笑，阴风吹坟岗。

【是妖是魔拜天光~

【吾乖儿好坏皆忘，瓦钵已烧亮。

【两脚羊一口汤，

【三日命不绝片片肉生香……】

一时连男女都听不出来，忽远忽近，像是看不见的生灵围着活人轻唱。

书生惧怕，两股战战。

左右环顾间，蓦地瞧见离着自己两丈远处有人影晃动，就凭这悄无声息地出现就足叫那书生尖叫。

“啊！你，你是什么人？”

人影笑出了声，说出的话却叫书生脚一软：“你觉得我是人吗？”

“这……”

人影发问：“吃没吃过两脚羊？”

书生摇头，心中畏惧时突然闻见阵阵肉香。炖煮许久，筋肉已经烂糊香软的味道，真叫人辘辘饥肠叫得更欢。

人影听见书生肚子叫，又笑了几声，指了指身旁的铁锅。

“来吃吧，不要钱。”

开始书生不敢，可架不住那肉味太馋人了。他徘徊两圈终于走过去，探头往铁锅里瞧。果然不少肉块连筋带骨炖在汤里，光晕下泛着酱红油光。

终于忍不住，他伸手捞出来块肉塞嘴里，满口香得舍不得咽下。

歌声又飘飘荡荡，唱得人心寒。

吃了肉的书生壮了胆，问道：“这是什么曲儿？还有何为两脚羊啊？”

人影突然大笑，笑得地动山摇。

“你吃的就是啊！你吃了，香吗？吃的是胳膊还是大腿？吃的是手掌还是脚趾？吃的是耳朵还是舌头？”

人影的发问阴阳怪气，吓得书生扔掉手里的肉，目光顺势往下一望——铁锅里浮出颗女人头与残缺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