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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14(1/2)

削藩一事虽未大张旗鼓摆在明面上说,但那些本和晋王有私交的大臣们,俱都战战兢兢,不敢置喙。陛下论功行赏,他们亦无可说。

萧府一门,出了三位三品大员,且最年轻的那一位还封了爵,京中高门大户再不敢小瞧,一时之间,萧家水涨船高。

故而今日萧府二姑娘的及笄礼,办得相当热闹。除了萧家的至亲好友外,尚有许多不请自来的夫人们。

思及萧府中目下有两位适龄待嫁的姑娘,三位年岁正当的公子,不少人便是存了交好之心,想着若能借个缘分攀个儿女亲家,再好不过,若不能,与朝中新贵叫好,也不是坏事。

见了给梳头之人是玉音姑姑后,很多人便在心里盘算着,到底是皇帝为了眷宠萧家以太后的名义赐下尊荣,还是这位萧家二姑娘入了太后娘娘的眼,将来会有大造化。

涟歌不知他人心中所想,但即使知道也不会在意,任玉音姑姑将头发梳成髻,静静地享受属于自己的重要时刻。

今日做正宾的是定国公府的何夫人。静成太后与她姑嫂关系亲厚,为给涟歌造势,遂请了她到萧府里来,为自个儿儿子的心上人做正宾。

她早就准备好要接纳这样子的儿媳妇,便想着将与她有关的一应事务准备的尽善尽美。

何夫人心思通透,早在来萧府之前便想清了此中关窍,望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少女,不免想到整日在家闭门不出的何窈,竟生出几分淡淡的哀愁。

做娘的哪里不知道女儿不愿嫁给皇帝的心思,但何窈偏又自小古怪,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如今她虽贵为莱阳郡主,但做母亲的一想起她身上那个“嫁人恐伤性命”的批言,便觉得心中酸楚。

礼既成,涟歌忍不住伸手扶了扶头上新戴上的发簪。

玉音姑姑笑着和她道了一声恭喜姑娘了,她还未明白,便听外间一阵喧闹,萧管家小跑着来到正堂,嘴里嚷着,“田大伴替皇上宣读圣旨来了!”

涟歌心中已有了猜测,旁人却面面相觑,林氏拉着女儿带着一众宾客忙去前院接旨,萧老夫人亦是疑惑不解,由萧涟漪扶着跟了上去。

萧元敬已经命人奉了茶,流安却没喝,捧着装圣旨的锦托一个劲儿的对他道恭喜。

等正主来了,全府下拜,听流安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太后诏曰:朕惟德协黄裳、王化必原于宫壸。芳流彤史、母仪用式于家邦。秉令范以承庥。锡鸿名而正位。咨尔萧氏涟歌,乃大理寺卿萧元敬之女。系出高闳,祥钟戚里,矢勤俭于兰掖,展诚孝于椒闱。慈著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敬章翚翟、禔身表淑慎之型。夙著懿称。宜膺茂典。兹仰遵静成太后慈谕、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化被蘩苹、益表徽音之嗣。荣昭玺绂、永期繁祉之绥。择日完婚。钦哉。

一时之间,满府肃静,一息过后,又都山呼万岁。

流安将圣旨递到涟歌手中,笑道,“娘娘。接旨吧。”

不过才一日,“新出炉的朝中新贵萧家,出了皇后”这样的消息便传遍朝野。

萧府中其他人却是惊忧大于欢喜。萧老夫人和林氏想着深宫寂寞,似乎已经看到涟歌伴着漫漫长夜度日如年的凄凉镜像,婆媳二人执手相望泪眼,无语凝噎。

萧元敬将萧洵叫到淑芳,开门见山文,“你帮陛下做成了大事,陛下为了嘉奖你,所以赐咱们荣宠,才封眠眠为后的吗?”

萧洵认真道,“不是。陛下是真心的,当年在濮阳,眠眠于庄子上救的那一人,便是潜龙在渊的陛下。”

萧元敬眉头深深蹙起,“你妹妹的性子,并不适合为后,我宁愿她嫁于草莽,幸福一生,也不愿她在深宫中蹉跎。”

萧洵在这件事上也并不愿意为傅彦行说好话,却中肯地提醒未女儿操劳的父亲但,“眠眠自己,也是愿意吗。”

萧元敬一怔。

明旨一下,便是官媒上门,过采,问名。但因涟歌身为未来国母,又是皇帝亲自下旨册封,来萧府走这趟形式的,便是傅氏宗族里的睿郡王。

夜里,林氏关上门,拉着萧元敬悄悄地问,“你说,眠眠的八字,能给陛下知道吗?”

女儿非亲生,可她如珠如宝疼爱了十五年,一想到今后就要到那吃人的地方去,林氏这几日都没有睡过好觉。

萧元敬安慰她,“陛下已经知道了,你放心,往后,有陛下护着她,没什么好怕的。”

他将那日萧洵说给他听的话又说一遍给妻子听,林氏擦擦眼泪,心中哀愁这才淡了些,“母亲这些天也忧心,明日我得告诉她去。”

两天后,卜算结果出来,道帝后二人八字十分相配,乃天赐良缘。

纳征时宫里给出的聘礼十分可观,据说礼单皆由皇帝亲定,马匹、布帛、玉璧、米黍等等,当日将武昌街堵了个水泄不通。

按理,皇后的嫁妆也由宫中出,可林氏心疼女儿,晚上的时候将自己的嫁妆匀出一大半来,偷偷塞给涟歌。

母女二人相伴到入眠,第二天,却听流安来传旨,道钦天监算好了良辰吉日,陛下顺应天命,将婚期定在了五月初二。

88、大婚 ...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普通人家的嫁娶尚且仓促,更遑论是立后, 虽然宫里派了不少宫人帮忙,萧家上下仍旧忙得不可开交。

林氏只觉得女儿马上就不是自己的了,看一天少一天,这些日子都歇在涟歌房中陪着,倒叫傅彦行不好再做夜探香闺的事。

实则他也紧张,但一想到往后可以日日与涟歌在一处, 又觉得满足,一腔热血沸腾不已,就等着大婚的时候好好诉与她知。

转眼, 便到了初一。

林氏一想明日涟歌便要出嫁,眼眶就忍不住发酸, 一手抚摸着宫里送来的嫁衣,一面同女儿说着体己话:“眠眠, 成了亲便是有夫君的人,离开了爹和娘, 夫君便是你的天,凡事要顺着他, 听他的话,再不能耍性子。”

涟歌趴在她的肩膀上,静静地听她教诲。

她想到女婿的身份,半点欣喜之情也无,叮嘱道, “更何况你的夫君,他是这大楚的主宰,若将来有了不顺心之事。莫要与他置气,更莫同你自己置气。倘若有了让你难以忍受之事,也要记得他是天子,你得敬重他。”

林氏目下是不信帝王之爱的。涟歌嫁进宫,便是皇后,一国之母,能让她觉得难以忍受的不顺心之事,恐怕便是皇帝的朝秦暮楚,和后宫内的三千嫔妃了。可女儿还未嫁,如今又与陛下两情相悦,林氏不想泼她冷水,也不想教她做个大度的国之主母,只盼着倘若日后帝后二人感情淡了,涟歌也能怡然自得,勇敢的将心收回来,不至于在深宫那样的地方失了本心,自怨自艾,做个闺怨妇人,甚至被皇帝厌弃。

涟歌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心道行哥哥才不会让她不顺心,可嫁做皇后是遇到他之前从未想过的事,思及历代后宫中的情形,还是有点怕的。

她分明不愿,她的行哥哥再有旁人。

但除了这个,她旁的情绪倒也少。

在涟歌的意识中,成婚她向来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礼记》里面说“昏礼,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她通篇都会背。

具体的例子便是,成婚就像她的父亲母亲,大伯和大伯母那样。她一想到成婚以后,要和傅彦行成为这样的关系,便很欢喜。

林氏说完之后,坐到床边去将涟歌抱紧,细细说道,“你嫁人,娘亲很高兴。可是一想到往后难以再见,我便又觉得苦。”

当年那个皱巴巴的小小婴儿,一眨眼便成了将为人妇的大姑娘,林氏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她还没有准备好,便就到了这一步。

母女同行十五载,一朝就要分别。

听了这话,涟歌也一下子难过起来,却不觉得是这么回事,便说,“我会经常来看娘亲的。”

林氏当她是在安慰自己,笑道,“只能母亲进宫去看你了。”

大楚历代的规矩,皇后除了回门那日,便再不能随便回母家。想与家人见面,只能逢年过节的时候下令召请家人进宫。

涟歌眼眶一霎红了,“娘亲,我不想嫁了。”

“这哪里行,”林氏摸摸她的发顶,被她逗笑了,“圣旨都下了,况且明天便到婚期,哪里说不嫁就能不嫁。”

“但是我忽然舍不得了。”涟歌想到往后的日子,不能再随心所欲地跟和母亲撒娇,便觉得嫁给行哥哥也不是十分快乐的事,闷闷不乐地道,“要是成了亲还能住在家里就好了。”

林氏想起自个儿先前的想法便是最好给女儿招个赘婿,或是将涟歌嫁到近处,最好能日日见面那种。可如今……

她微微叹一口气,想到一件顶重要的事,便把涟歌拉起来,略尴尬地从袖子里拿出个小册子,递给涟歌,“眠眠,你看看这个。”

涟歌疑惑地接过,林氏的心绷着等她看。

饶是母女之间关系再亲密,教看“嫁妆画”这种事情她还是会觉得尴尬。

涟歌翻开第一页,觉得里头的人有点儿丑,便一下扔了,“难看。”

她以为是画本,蹦蹦蹦跑到书架上拿出傅彦行送她的故事画本,翻给林氏瞧,“娘亲,这个才好看。”

林氏脸目光跟着动了动,那句“那本书不是画本”在嘴里滚了两圈也实在是说不出口,红着脸两那本避火图收进袖子里,只道罢了罢了,陛下好歹是皇帝,于这事儿上比女儿有经验,不强求她会了。

只是想着女儿这具玲珑身子,冰肌玉骨,想着男子应当是爱极的,怕明晚女儿不懂事惹天子生气,又怕女婿没有节制,害涟歌吃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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