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信的是一位赤云峰弟子,他浑身冒汗,结结巴巴,显然是拼命匆匆赶来。徐少卿连忙给他理顺真力,问发生了什么事。
“钟意然那个贱种,居然是妖。他在试炼时原形毕露狂性大发,不但杀害了十几位我们赤云峰的师兄弟,还把溯流师姐重伤,辛厉师兄也受了重伤。若不是古长老及时赶到,联合其余几位长老共同制服他,恐怕此时去试炼的师兄弟们已经一个活口都不剩了。”那人义愤填膺,语气恨不能将钟意然生吞活剥。
怎么会。徐少卿受此巨大冲击,定了定心神,忙问,“消息可属实,我师父去了吗?”
那弟子点头,“还是清风道人帮忙制服的呢,他将那妖物养育数十年,自然知道如何对付,若不是他,怕还是要费好一番功夫呢。”说完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徐少卿,“师兄去了大殿自然会知道分晓,此时莫要多问,还是随我去吧。”
徐少卿看他袖中寒光一闪,知道自己是非去不可了。他心中又乱又痛,无论如何不肯相信,只能拼命的默念清心咒安慰自己。
两人一路无言,到达大殿时的场景让他暗自心惊。向来整洁的大殿前如今多了数道血迹,也不知是谁的,看起来一片狼藉。在殿外候着的弟子俱都神色疲惫,满面伤心愤怒,见到徐少卿还有不少人怒目而视,这让徐少卿的心情越发沉重。
通传后进入大殿,只见掌门并数位长老俱是一脸严肃地坐在椅子上,清风道人双目紧闭没什么表情,赤云峰首座追云真人却是一脸心痛,目光阴沉。地上百十位弟子站立,神情也很是严肃,有些人脸上身上都是伤痕。地上平放着十几具尸体,死状可怖,自胸部以下全都被绞碎,看衣饰都是赤云峰的弟子,而辛厉脸色如金,双目紧闭正在那里调息。
见他进来,赤云峰的弟子各个怒目而视,有些个性冲动的已经低声咒骂起来,还是掌门轻咳一声才压下了种种细小的声音。
“古蟠,你说说是怎么回事?”掌门问的是古长老的孙儿。
古蟠面色也有些惨败,胳膊上一道血痕,“是,我正在寻找任务上所说的赤金兽,忽然见到辛厉师弟带着溯流师姐的玉佩找过来,说钟意然是妖物,已然妖化,重伤了同门,要我立马联系爷爷提前结束试炼。”
“我本不欲相信,可是他说得真切,又有溯流师姐的玉佩为证——须知溯流师姐的玉佩向来随身携带,也就暂且相信了他。可是提前结束试炼并非小事,我自然要亲眼见到,于是又和他一起赶到了出事的地点,发现钟意然已经不知所踪,而赤云峰的众位同门,”说到这里古蟠哽咽了一下,“赤云峰的众位同门都已经只剩下七零八落的尸身,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拼凑全这些尸体。幸而发现溯流师姐只是昏了过去,在我们给她疗伤时,钟意然又忽然出现。”
“他上身人形,下身是粗长的蛇尾,整个人披头散发,神智已经趋于狂乱,见到我们就目眦欲裂地冲过来,我和辛师弟勉强抵挡,都受了伤。而那钟妖人修为大涨不说,所受的伤口也很快愈合,我们实在不是对手,幸好众位长老及时赶到。”
他说得恳切,掌门点头。此时辛厉和溯流也已经醒过来,溯流面白如纸,从遇见辛厉和钟意然说起,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低头请罪道,“是我的疏忽,用混合了妖血的蛇筋捆他,反叫这妖人觉醒了妖物血脉,造成如此惨剧。”心中一痛,险些滴下泪来。
追云真人忙安抚爱徒,“你没错,你本是想着为门派除害,哪里又想到咱们堂堂修真门派竟然混了一个妖物进来。”说着瞪了清风道人一眼,“清风,你徒弟是妖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徐少卿听着众人叙述,知道得越多,心中就越痛。他的钟意然,怎么会是妖,还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他不可置信的抬头去看师父清风道人,对方缓慢而坚定了点点头。
“这件事,是我之过。我不该明知他是妖还心慈手软,收留在门下。”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徐少卿不可置信的盯着清风道人,对方却只是微微摇头,叹息着说出往事。
钟意然的父亲是修真界有名的高手没错,不过他母亲并不是什么修为低微的散修,而是妖。只不过伪装成人的形态和钟意然的父亲在一起,后来钟意然的母亲行迹败露,被妖界追杀,情急之下以人采补以恢复功力,被钟意然的父亲发现后,两人争执起来。
本来钟母一直以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可是当尝到了人血甘美的滋味后又岂能轻易罢手,何况以人血为食还能功力大增。
被发觉时,钟母已然走火入魔,钟父激怒攻心之下和妻子大打出手,最终同归于尽,临死前将具有半妖血脉的独子钟意然托付给老友照料。
清风道人深知不妥,不过稚子无辜,还是封印了钟意然的血脉和筋骨,限制了他的修为上限,没想到还是有今日之祸。
众皆哑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