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叔啊,他上书房去了。”
我心下了然,知道谢叔通常定是有要紧事不想被打扰才会去书房,于是兀自点了点头,“那一会儿等叔空了我再把礼物给他送去。”
点头的时候,我的视线落在茶几上。在花瓶的前方,摆着一个不太起眼的烟灰缸,里面歪歪扭扭地叠着几根燃尽的烟头。还有一根,像是点上没多久便被生生掐灭,在一堆里显得十分突兀。
“叔又犯烟瘾了吗?”谢叔叔戒烟许久,我正好和嘉贤阿姨对视,随口一问。
“不是”嘉贤阿姨顺着我的话盯着烟灰缸看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碍眼,于是自个儿起身将它拿到一旁。“你大伯刚才来过。”她拍了拍手,坐回沙发又抽了张纸巾反复擦拭着手指。
我这才联系起方才的黑色保时捷。这位大伯与我实则没什么亲缘关系。他是谢叔叔的长兄,而我不过是承了谢家的情,连带叫人一声大伯。但我对他实在也没什么额外的印象,记忆中也只有岁数尚小的那次家宴,我躲在谢叔叔身后,大伯像老鹰捉小鸡般的从谢叔叔身后拉我,硬要将鼓鼓的红包塞到我手里才罢休。
我笑了笑,拽了下旁边谢添弋的袖子。“原来是大伯,你刚就知道了吗?”
谢添弋正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嗯”了一声倒没甩开我。
我后来才明白,十**岁的年纪,处在误以为能够成熟地拥抱世界的十字路口。表象和真相,在读音上不过一字之差。
我看着嘉贤阿姨,没想太多地问道,“大伯怎么没多坐一会。”
“有事先走了。”她往后看了看,夏姨端着盘子往这头走。于是她也站起来去帮忙。“来来来,好玩的事一会儿再说,小弋小彦你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晚餐还要一会儿。”
谢添弋在沙发上没动,我站起来用脚尖晃了晃他的腿。
“去吃点。”
他从手机上分出点神给我,客厅的冷气开得很低,他的嘴唇薄薄的,看上去没什么血色。
嘉贤阿姨和夏姨朝这边走近,我挨着谢添弋坐下,抬头看了看前方又侧过脸盯着他的下巴。
我问他,“是不是没休息好。”
他没说话。
我干脆夺过他的手机,这下他只能眼睛对着我的眼睛。
“先去吃点,在飞机上也没见你怎么吃。”
吃完点心嘉贤阿姨拉着我们聊了一会儿。谢添弋没一会儿就上楼了,我把准备好的礼物分给大家,嘉贤阿姨又关切地问我,有没有给好朋友留几份。
我指了指谢添弋沙发边的箱子,“都放他那里了。”
嘉贤阿姨连着说了好几声“好”,眉目柔和地盯着礼物看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她站起来笑了一会儿,似乎有话要说。她冲我招了招手,走到我边上。
“你叔的礼物我替你拿过去,你也去休息一会儿。晚餐一会儿我让人去叫你们。哎呀,你叔叔看到礼物肯定要乐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