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众人甚至没看清他们是如何出招的,再看大局已定,“白余”剑尖刺破云海罗裳,一滴鲜红的血珠从剑上淌下,“啪”地一声,在地上溅起一朵血花。
而若水剑则完全没入黑衣,扑鼻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周昔雨愣住了,手上一抖,“噌”地拔出若水,带出了一条鲜艳的红线。
她眼眶霎地滚烫,说出的话也带出一丝焦急的灼热,道,“你傻吗?!为何不躲?你明明可以躲过的!”
梁照喷出一口鲜血,一手撑地跪了下来,
强笑道,“你又何尝不傻?你不想伤我,又不想负天下人,只好以身犯险,委屈自己,你想,今日若我二人不倒下一个,今日之局就无法了结,你以为你当真倒下了,我便会轻易放过他们?简直做梦!”
“你恨我怨我,却又不对我说,我就只好自己迎上来了,这下你可解气?”
昔雨把若水剑扔在一边,在他面前矮下身,双手拖着他的手臂,却不想,抓了一手热嗒嗒的血,举着那只滚烫的手,她竟有些头晕目眩,忍不住喃喃道,“瞧我都做了什么?此处的伤还未痊愈,我却又在上面补了一刀,梁照,你听着,你不能死,我要你活着,只要你活下来,我便跟你走,永远陪在你身边,可好?”
最后,她只听到身前人低低答了一句什么,还未听清,便已被风吹散,她的手被牢牢抓着,十指交握,鲜红的血液,显得触目惊心。
接下来,一切都是那么混乱。
林知余一声令下,不知从哪里跳出一些人,黑衣蒙面,功夫高绝,一时间将场中的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在场的武林中人得知来者不善,与那些蒙面人打成一片,战到最后,该走的人都走了,该留的人,也都没留下。
一年后。
曼沙宫。
自从一年前“珍珑大会”之后,林家家主林知余将昔雨珍珑与梁照一起带走,此后,江湖上便再不见此二人踪迹。
而一直被江湖人视为邪魔之地的曼沙宫,也再无往日隔三差五便有人找上门来打个天昏地暗,美名其曰来寻仇。
其实仔细想来,自四年前沙曼华死后,曼沙宫人在江湖上的种种不良恶行,似乎都开始渐渐收敛,除了偶尔搞些暗杀,死的也不算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好人。
鉴于曼沙宫似有回头是岸的迹象,偶尔碰上一些曼沙宫人,瞧着也不像之前那般穷凶极恶,久而久之,大家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那些小鬼好好在窝里待着,不要再出幺蛾子,让这江湖清净几天,他们也便“阿弥陀佛”了。
这日一大早,窗外的鸟雀便叽叽喳喳吵个不住,其间的蝉鸣更像上了弦似的,没完没了地往耳朵里头钻,偶尔吹来一阵风,也觉不出丝毫的凉爽,反而热浪扑面,更是燥热。
戚雪时从头到脚都虚哒哒的,昨晚薛白衣送来的冰块早已用完,现下没东西给她降温,甘露连棠只好在身旁不停地给她打扇。
这一年来她每日勤加练功,如今内力已悉数回来,还较之前高了数倍不止,精神气也以十倍的速度蹭蹭飞涨,只一点不好,那便是,劲头足了,被关已久的小鸟总忍不住想要破笼而出。
照昔雨的话说便是,“不是宫里太热,是你那颗心太热,照你这般心浮气躁,就算把你装进冰山里,恐怕也灭不掉你身上的重重热浪!”
一抬手扫开面前上下翻动的两只手,猛地跑到窗前,对着窗外郁郁葱葱,光影交织的竹林,一嗓子吼出来,连竹叶都跟着抖了三抖,“啊~!!!我要出去玩!我要出去玩!!!我就是要出去玩!!!”
一回头,冲龇牙咧嘴,只顾着塞耳朵的俩人道,“收拾行李,我们下山!”
对着这种无理取闹,无中生有,无法无天的主子,她们只有唉声叹气,低头领命的份。
而戚雪时说罢,丝毫不顾俩人的感受,一溜烟出门去了,想也不用想,定是去冰室找某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