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雨,我爱你。”
“你,非要如此逼我吗?”
一点晶莹从眼角滑出,“梁照,你听着,我能给的,只在于血脉、亲情、义理,多的再没有!我希望你给的也在于此,其余我不要,你拿走!”
“若你今日执意而为,真的把蛊虫种到我体内,那我以后绝不会再见你!我为你付出了全部,到头来,你却如此逼迫我。你让我这样和你一起活在这世上,简直比杀了我还难以忍受!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昔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从眼角滚落,像是要把所有委屈和伤痛都一起倾倒出来,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好像不看眼前之人,便能减轻些痛苦似的,事情为何就到了这个地步?
看到眼前眼泪决堤的海裳女子,脆弱的好像一根蒲草,轻轻一碰,就断了,碎了,流失在海上,再也找不回来了,曾几何时,周家昔雨珍珑有过这样薄如蝉翼的一面?
梁照真的怕了,不知不觉,他的脸上似乎也湿透了,像被雨打过,眼里的悲伤,像开匝的洪水,一点一点徜徉而出。
他轻轻抚着她的脸庞,眼泪落在他的掌心,像是握了一把烈火,烧得噼噼啪啪,灼热滚烫,他就这样轻抚着,好似火中取栗,任烈火烧心,不为所动。
良久,只听两滴泪水滚落,“啪”地一声打在朱红的石板上,溅起一朵水花,像是开了两朵妖艳的曼珠沙华。
终于,他开口了,“昔雨,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就再也没有人可以伤你至此!这样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
“我不逼你了,我投降!”他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倒进茶碗里,“这是解药,喝了它就会有力气了,我受不了你将我拒之千里,受不了你如此痛恨我,大不了你先走一步,我随后跟上便好,你走吧,一路小心,北境再会……”
昔雨这才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他喂自己喝了药,只觉此时他的眼里像是盛了一团火焰,神情之哀,让人看一眼,便痛在了心尖尖上,碰也不敢碰一下。
她知道,他的魔性怕是又被激发而出了。
仿若从云端一下跌落到地上,轻飘飘的一口气吐出来,再开口便是,“照儿,在云海我有一朵花,梦里遇到的,长在一处崖壁上,千辛万苦寻得它,一直养在纱台上,十来年了,总也不开花,娘说它根本是株草,不会开花的,可是我不信,好不容易遇到的梦里花,一定会开花的!这次从北境回来,随我一起回去看看可好?”
梁照猛地抬头,眼里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清亮的眸子宛若星子,撒在银河上,片片波光流溢。血液冲过胸腔,颤抖地滑过喉头,只听他道,“嗯,好。”
云海罗裳旋身而去,身后,紫罗长巾卷过了满地华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