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尔拉开着律师楼的门，擦得明亮的玻璃映出了身后几道人影。他放开门把的动作顿了下，最终还是决定拉开门等上后来的人一会，即使他们离得有一段距离。

停车场里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向这里走来，中间的那个男人最高，西装也没像同伴那样扣起，下摆被风一吹，宽肩窄腰的身材一览无余。似乎察觉到柯尔的视线，本来正侧着头和同伴说着什么的男人也看了过来。

“操他妈的人生！”看清男人的脸以后，柯尔忍不住骂了一句，连拉住门的手都想收回去。

这张脸在他昨晚谷歌搜索瑞克·西亚的时候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在冰球场上、在时尚杂志封面上、和球迷合影……显而易见，瑞克·西亚很受欢迎，不论男女。

柯尔有点后悔昨天自己在那张瑞克在游艇上的照片花了过久的时间了。照片上的瑞克只穿了条沙滩裤，一手举了个星条旗百叶眼镜，笑着看向镜头，另一手略带显摆地指着那副滑稽的眼镜。

“美国人！”柯尔记得自己是这么评论的，当然他也记得阳光在瑞克赤裸的上身上投下的光影，还有靠在游艇边上微微弯曲的膝盖以及延伸到短裤裤管里的大腿肌肉。该死，他甚至能描绘出眼下瑞克裹在西裤里的肌肉随着双腿摆动收缩放松的样子！

柯尔感觉手上的玻璃门重量轻了一些，这才发现瑞克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伸出一只手把门又拉得更开了点。

瑞克偏了偏头，微笑着说：“早安，柯尔。” 笑容完美得都让柯尔以为自己在酒吧，而瑞克只是走过来问他：能请你喝一杯吗？

然而他们现在在律师楼门口，毫无旖旎的气氛。既然被认了出来，柯尔也不打算装作不认识，可这也不想是什么互报姓名的场合。他有些局促地回了声早安，然后冲另外俩人点了点头，装作没看出他们打量自己的眼神，问道：“我们上去吧？”

“你先进吧。”瑞克用空出来的那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又绅士又潇洒。

“我果然不是只看脸的肤浅之人”，柯尔暗自想到，然后从善如流地进了楼，幸好他的后脑勺上没有眼睛，那两把审视的目光眼不见为净。

然而清净也是有时效的，柯尔刚在椅子上坐稳，和瑞克一同来的其中一个男人就开口了：“在开始今天的谈判之前，我想问柯尔·勒弗德先生一个问题：你和瑞克·西亚是如何结婚的？毕竟我的当事人一点都没有印象了。”

柯尔注意到那个没开口的男人向瑞克投去了一道略带谴责的目光，他大约明白了，这俩人一个是律师另一个是经纪人。

面对经纪人的无声责备，瑞克只是用口型做了个：我的错。柯尔看着瑞克一脸无辜的样子有点想笑。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回答时，乔纳森拦下了他，说：“你的当事人不记得了？那真是遗憾啊！然而我的当事人并没有义务为你解释说明一个既成事实的来龙去脉。”

“哦？请允许我提醒你，勒弗德先生和瑞克还处在婚姻关系，如果……”

“柯尔，叫我柯尔就好，”柯尔打断了瑞克的律师的话，“很抱歉打断你的话，只是每次别人称呼我勒弗德先生我都忍不住转头看看是不是我爸爸来了。至于你的问题，很好回答。那是在拉斯维加斯，而且我们……我指的是西亚先生和我，都喝醉了。”

“也就是说，你一直知道这段婚姻关系的存在，却没有告知我的当事人？”

柯尔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只是微微皱着眉说：“首先就像我说的那样，那是拉斯维加斯，我以为那不算数，毕竟你们美国人不是说在拉斯维加斯发生的事，都留在拉斯维加斯。其次，我在昨天以前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当事人是谁。”

一直沉默不发声的经纪人开口了：“哦，对，你是加拿大人。”他的嗓音平平淡淡的，但居然让人听出了满满的嘲讽味。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想他的意思是，”瑞克的眼神在自己经纪人和律师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柯尔脸上，“我打球得再努力点，好让加拿大人都知道我。行了，现在我们知道起因了，可以开始讨论正事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