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子对面的康纳利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瑞克，火上浇油地说：“没关系，闭上眼睛吃的话那味道就像鸡肉一样。”

瑞克郁闷地喝了口红酒才说：“我真不该让你们俩见面的。”

“你们先聊，我去下洗手间。”柯尔站了起来，在后厨前面找到了刚刚那个侍应生。虽然他也挺想看瑞克吃牛蛙腿的表情的，但为了未来两年的友好关系，他想想还是替瑞克换了道菜。

“你现在是唯一知道的人，他们都不在芝加哥。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当面说比较好，毕竟……”

回到桌边的柯尔只听见这些，然后康纳利就看见他了。柯尔可以看见康纳利飞快地给瑞克使了个眼色，然后后者便收住了话头。

“抱歉，打扰了你们的谈话。”这是几天以来他第一次发现在这份契约婚姻外瑞克还有自己的生活，而他在那属于一个局外人，他有些失落，但他不明白这沮丧情绪从何而来。

瑞克毫不掩饰刚刚那个话题不需要他参与的事实，帮他拉开了椅子，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我们也正好谈完。”

柯尔来不及把自己那莫名的失望想明白，康纳利就把那个棘手的问题又丢了出来：“所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结婚的。”

“你没有问过瑞克吗？”柯尔求救地看向坐在身旁的人。

“当然有！但这混球说这得征求他丈夫的意见才可以说。”

“那我们打个赌？你赢了我就告诉你。”

“赌什么？”

“赌瑞克会不会吃主菜。”

“等等，你太狡猾了。”康纳利叫了起来：“按他这种爱面子的性格肯定会吃的，但如果我说他会吃，他就有理由说他不吃是为了让你赢了。”

“两者不可兼得，你选什么？”

“那我还是赌他不吃。反正你们的故事总有办法问出来，但瑞克吃瘪是稀有事件。”康纳利为自己的计划笑得一脸灿烂，但那只维持到他看到摆在瑞克面前的炖牛肉。

只是晚饭还没结束前柯尔就后悔和康纳利打赌了，因为他彻彻底底地体验了一回瑞克口中的“聒噪”。他不知道康纳利是如何做到花了整顿晚餐加上回程时间来控诉他和瑞克是如何奸诈的。所用词汇之丰富，句型之复杂，角度之刁钻让作为记者的柯尔都自叹不如。

“其实如果康纳利不打冰球的话，他可以考虑去国会山任职，”柯尔心有余悸地补充道，“假如他能把那些脏话都消音掉的话，以今晚的表现来说，他会成为一个好议员的。”

“哈，”瑞克在沙发上铺好了被子，转过身来说：“按今晚的表现，你也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的。”

“我能当成这是对我的夸奖吗？”柯尔笑着顺手帮瑞克扯了扯沙发角上掀起的被单，然后才想起来这段对话有多搞笑，他名义上的丈夫在夸他在未来是某人的好丈夫。

“当然！”瑞克试着在沙发上躺下，这才发现沙发短了些，半截小腿都悬在空中。

“要不到床上睡吧，反正床够大。”柯尔建议道：“你不可能每个客人来都这么睡。”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没问题。”

柯尔摇着头说：“我没关系。只是我还得改篇稿子，十分钟左右。你现在就要睡的话，我就出去写。”

“你写吧，我看会儿书。”

十分钟过去了，电脑上的光标最后还是停留在结尾上，柯尔删删改改怎么样都不满意。这是社评，个人观点强烈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这是他的第一篇社评，他不想搞砸，更想给总主笔留下个深刻印象。

他连连的叹气声引起了瑞克的注意：“怎么？”

“没有，只是在考虑怎么更客观地表达我的观点。帮我读一下？”

“乐意效劳。”瑞克放下了手里的书，肩并肩地靠到了柯尔身边。

柯尔并不是没有和瑞克肩并肩坐在一起过，但因为在卧室这个动作平添了一些亲密感，他能感觉到瑞克的袖口划过自己手臂的触感，还能清晰地听到瑞克均匀的呼吸声。

“读完了，看上去很不错，哪里有问题？”

“你不觉得结尾太体现我的个人观点吗？”

“嗯……你听下这样行不行？国会今天通过的教育改革政策无疑会让大多数反对者失望……”

“听上去不错，谢啦。”柯尔改了语序，满意地又把文章读了一遍，等他合上电脑时才发现瑞克已经在他身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