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应该先处理那种情绪。他努力把构想着刚才哈利的眼神，他张扬放肆极了。哈利在多数时候其实还是谦逊腼腆的，他在和人相处的时候——他在和自己相处的时候，他偶尔会显露出自卑的一面。

德拉科不知道“自卑”是不是一个准确的形容。哈利流露出的那种感觉可以用很多漂亮的词来替代，比如“温柔”，比如“宽容”，但是德拉科总是觉得在那一种柔和背面还藏着什么东西，是那些哈利拥有也失去的东西。

他更喜欢哈利活泼的一面，德拉科想着，甚至是过于活泼的那一面。

德拉科回想着之前的画面，似乎他再用力一些时间就能回到斯内普教授出现的那一刻。他们那么近，其实他应该凑上去的，他应该更大胆地回应哈利……

“要一起去巡视吗？”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一切。潘西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地距离，她的胸挺得很高，似乎是为了专门将级长的徽章突显出来。

“你说级长的巡逻任务？”德拉科不知道自己现在应不应该生气，事实上，愤怒似乎是一下子弃他而去了，他有些无奈地叹一口气，双手握紧了拳。

“是的。”潘西往前走了一点儿，“院长之前一直在找你，我知道那是很重要的事情……其实不止有院长消息灵通。”

“嗯？”

潘西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调整了表情之后说：“那位大人想要召见你，这是真的吗？他们说，他希望你作为年轻人们的表率……我们多少都听到了消息。”

“嗯。”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德拉科点了点头。

“但是哈利·波特呢？”潘西的脸孔一下子有些凶狠，她的神情很好地填补了她没有宣之于口的意思。

“波特怎么了？”

潘西的表情认真，她又挺了挺胸，下巴也微微扬起来，有些动物在进攻之前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那是捕猎者的心虚和孤注一掷。

“你明白我的意思。在黑魔王没有回来之前，在我们以为黑魔王不会回来的时候，和哈利·波特做朋友是一件很有利的事情，所以即使你亲近格兰芬多，这里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但是现在情势不一样了。”

德拉科往前走了一步，他其实知道最好的选择是什么。他还没有向斯莱特林的同学更新他的哈利的关系，他完全可以顺势说点儿什么，甚至于做点儿什么。

他知道潘西喜欢自己。他利用过这份“喜欢”给自己谋求了不少利益，他现在依然可以这样做。

他应该这样做，他的同学们想要他这么做——他们倒不是真的对他的私人生活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他们只是希望看到黑魔王钦点的“表率”做出亲近斯莱特林的姿势。这在斯莱特林中其实是很罕见的，没有几个斯莱特林会需要去证明较之格兰芬多他更喜欢自己的学院。

甚至于，潘西自己都想要他这么做。

斯莱特林的故事里，假意真情从来交替，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爱情不止是卿卿我我，水**融，它更是不止息的交锋，直到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彻底投降为止。

德拉科又往前走了一步。

他擦过了潘西的肩膀，没什么情感地知会道：“我去那边巡逻。”

那样的爱情也是真实的，它是合乎时宜的，是斯莱特林典范的标准答案。

可惜德拉科不愿意选这个答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