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家人可以安定的闲话一下了,说的最多的当然是今天救得那个人。知道那人的高热已经退了,大家也都很高兴。搂着馨姐儿的大嫂陈氏笑道:“说来也巧的,刚好我们进村就碰上了,这可真是天意一般。”
有时,也许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他们进了这磨盘村,这雨就一直下个不停。足足的等了三天才放晴。
这几天来,那老者已经大好了不少,见天晴了,到底憋不住了,还是让魏兵扶着走出门来晒晒太阳。
看着魏兵一脸憋屈样的扶着那老者,卢济川也纳闷了。这老者人是瘦,可是脾气却不小。醒来后,知道是他们救了他,也不像常人一样道谢,而是虎着脸道:“是你们救了我?我可是跟你们说,我是不会对你们道谢的。”
不妨救人后,竟然听到如此说辞,卢济川大为惊奇,正要说话呢。那魏兵却是脱口问道:“老大爷,莫非你是真想自尽?所以才将自己折腾病的?”
一听魏兵这话,那老者吹胡子瞪眼道:“说什么胡话,老夫我怎么会自尽。这大好河山,老夫还没游览尽呢。年轻人不会说话,别乱说。”
魏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老者眼睛瞪了过来。魏兵颇是不服的笑道:“我说老爷子,你就少吹些牛吧,你看看你这身无长物的样儿,还游览呢。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们家卢公子,你说不定就成路倒了。”
那老者不屑的轻哼一声:“就知道尔等俗人不懂。抛却身外俗物,一心领略大好河山才得真谛。”
听了这老者的话,魏兵颇是不屑:“哼哼哼,尽说些虚话。有本事你不吃饭?”
那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斜睥了眼魏兵,一副不欲跟这庸人说话的神情冷哼道:“你以为我是尔等这种天天为着一日三餐苟活的人。”
这话很气人了,魏兵气得恨不能上前掀了那老者的床。
卢济川在旁却是听得有趣,这老者的言谈虽然倨傲,但是颇有文里;而且看他沦落到如斯境地也不见张煌的安若之态,就是两世为人的卢济川也自叹佛如的。
卢济川将暴跳如雷的魏兵支了开去。恭谨的报上名去:“晚辈卢济川见过前辈。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那老者听了卢济川自报门户后,颇是仔细的打量了卢济川一阵子。半晌才开口道:“你姓卢?你是哪里人?跟谁一起来的?”
卢济川本来是想问人的,却没想反被人问了一通。
见这老者灼灼双目紧盯着自己,大有自己回答不罢休的架势,卢济川赶紧老老实实的报上家门。
听得卢济川说他是卢淳章的孙子时,这老者眼神一动,抖了抖乱糟糟的胡子,想要问什么却又忍住。见他这番形容,卢济川颇觉蹊跷。
本想再接着问这老者的名姓的,谁知,他立马倒回床上闭眼装睡了。
没想到还有此等赖人,卢济川颇想不尊老的走过去将人揪起来问话的,可看在他是个病号的份上忍了。
这之后,每次卢济川要问他名号,他就装聋作哑。
见他终于出房来,卢济川返身走去另一个院头找祖母去了。
卢济川直觉祖母认识这老头儿。要不然,自知道他是跟祖母一起来的,这老头儿明明能起身了还缩在屋子里不出来。虽然这几天天天下雨,但也无碍于到门口处坐坐看看雨的。
魏兵为此可是没少唠叨这老头儿:“我说老爷子,你这病啊,要多通风,多透透气才好的快。还是起来走动一下的好。”老者躺在床上纹丝不动,连个斜眼都不给他。
这老者越是这个样子,魏兵就越再接再厉的唠叨,接下来,就又是二人的一番斗嘴。卢济川在一旁看得很欢乐。
今天这老头儿到底熬不住了,想来也是,这躺了这么多天了,再不走动下,怕他那老骨头都躺痛了。
卢济川忙忙的将在那边院子里晒太阳的祖母请了过来。
他们走到院子边儿上时,魏兵正扶着那老者在院子里转圈圈。
两下结结实实的打了个照面。不妨突然见到他们,那老者总是清傲的眼神难得的闪烁了几下。卢济川颇是担心他转身遁走的,谁知,那老者却是站住对着崔老夫人轻轻一拱手:“可是崔夫人?”
崔老夫人怔了一下,仔细的打量了几眼面前这老者,夷犹的问道:“老身正是。这可是黄介观,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