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看起来所有人打成了一片、即便看起来是那样平静温柔，但有的人，总是似乎天生就带着标尺，总是好像时刻都和旁人细致地划开了距离。

……

季绪撑着伞走在街上，回想着和柳知遥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到头来也隐约知道——她一定就是这样的人。

即便相处时温柔和气、彬彬有礼，此刻季绪回想起方才种种，却又觉得柳知遥好像又并不温软、并不容易靠近，甚至似乎是越贸然想要接近她，就越发会被无声地拒绝。

但不论如何，季绪仍旧无法否认——柳知遥的确很吸引人。

这吸引力淡却不可忽视，没有什么缘由，也说不出究竟妙在哪里。

想到这里，季绪几乎是无意识地回想起了走进教室时她看到柳知遥的第一眼，想起了在讲台上靠近时对方身上的松木香气，也想起了昏暗教室里那个持续了好半晌的无声对视。

——可说到底，她其实对柳知遥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而去了解的机会，看起来也万分缥缈又不可接近。

就像是昏暗的教室里柳知遥那一句“如果有机会”——季绪何尝不知道若是投机有缘，人与人熟络起来就几乎只需要一瞬，可她好像怎么也看不到她同柳知遥间的机缘在哪里，即便眼下她就近在咫尺了，如今回想来却好像仍旧缥缈得难以接近。

她那么吸引人，如果可以的话……季绪看着伞沿上坠落的雨水，默默想着——

真想要稍微靠近她一点，至少不要那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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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早上好。”

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笔杆滚动和纸书翻页的声音偶然响起，应和着走廊外三三两两的脚步声。江山映不慌不忙地从前门走进来坐定后，和柳知遥打起了招呼：“我没迟到吧？”

柳知遥抬手看了眼腕表，小声答道：“没有。还有三十秒开始早读，你踩点了。”

今天仍旧是阴雨天，八点未到的教室里光线并不明亮。江山映点点头后看了眼黑板，随后倾身朝柳知遥靠近，问道：“今天是什么早读？第一节是什么课？”

“英语，语文。”柳知遥翻了翻笔记本后的课表，刚刚回答完，铃声就响了起来。

“下午有体育课哦。”江山映边拿书边继续凑在柳知遥身边说道：“这个学期你打算学什么项目？听说咱们今年体育课新开了健美操课，你有兴趣吗？”

“……”柳知遥想象了一下团体健美操的画面，立刻摇了摇头小声回答：“好像没什么兴趣，我可能还是会选排球吧。”

“那我也选排球。”

“好……不过我下午体育课，可能要回教室办板报。”

“嗯？”江山映微微吃惊地看她一眼，边翻英语书边说着：“为什么是你？你不是学习委员吗……”

“因为……”

“……”

前边老师已经上台打开了书，这边江山映还凑在柳知遥身边悄悄说话，纵使并不引人注目，教室另一边坐着的季绪却也从最开始就注意到了。

季绪和柳知遥的座位靠得并不近，一个靠中一个偏侧，很有几分天南海北意味在其中，但季绪此刻仍旧很坚定地侧着脸朝柳知遥看，样子就像是在出神。

“季绪。”直到身边同桌拍了拍她，她才回过神来。

“嗯？”

“老师刚刚看你了。”同桌悄悄指了指台上，说着。

“看我？”季绪闻言有些惊讶——难道不该是看那边说话的两个人吗？

这样想着，她有些无奈地终于错开了视线，看回到了眼前的书页上。

……

一场早读在八点二十分结束，下课铃响后老师也没再拖延，很快就合书离开了教室。江山映总算得了闲，推开书和柳知遥又说起了话来。

“那你不上体育课了吗？”她很认真地问着：“和谁一起办板报？和季绪吗？”

“嗯。”柳知遥点点头，想了会儿后又答道：“……体育课至少是要去交志愿表的。交完之后请个假，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就你们两个，这一会儿时间恐怕办不完吧。要不我也留下来帮你？我可以洗笔调颜料。”江山映说着，回头看了眼上个班级残留下来、还没擦干净的板报痕迹：“如果是三个人的话，应该很快就办完了吧。”

“体育课就办完的话，应该也放学也不用再留下来加工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一起回去。”江山映想来想去，一只手撑住下巴，继续说道：“昨天一个人回去，虽然很近但还是感觉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