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知遥到学校, 就看见季绪书包在座位上, 人却不在。眼下教室里人还不多, 柳知遥环顾一圈也没看见季绪的身影。

自从发觉自己有些近视，她就自始至终都没顾上去配眼镜，于是眼下视线所到之处稍微远一些就仿佛带了雾。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又往教室外看了会儿后, 柳知遥最终还是放弃了找人。

而另一边，此刻季绪本人则正在教学楼另一侧的墙边边上, 逮住了向帆。

“你……什么意思啊。”向帆一看季绪这架势就知道她不好惹, 不由得问道：“叫我干什么？”

“怎么，你还喜欢柳知遥？”季绪把人堵在墙边儿上, 跟个便衣警察要抓人似的气势逼人：“不是跟你说了她不可能吗。”

向帆觉得季绪管得实在宽, 但他到底又好面子，便张口就否认道：“什么可能不可能的，谁喜欢她了, 我只是——”

“哎好, 那就最好了——别喜欢她啊。”季绪听也不听向帆后头的话, 直接就摆了摆手：“柳知遥可是要好好学习的, 我和她约好了考一个大学，你别打扰我们学习啊。”

向帆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正打算为了面子开口反驳点什么，就按键季绪又想起什么似的, 靠前一步逼了过来。

眼下这一瞬间季绪看似气势逼人, 但其实她心里早经过了好一番深思熟虑, 最终才决定装作若无其事将话说了出口：

“——还有啊, 柳知遥她有喜欢的人了，你别追她了，没戏。”

“……”

向帆听了这话额角直跳，沉默了好半天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夺回一点简直要掉进地心的面子：“谁追她了！你什么意思？我没追她！”

“那就最好了。”季绪听到这里十分满意地笑了一声，伸手拍拍向帆肩头：“——保持这个心态，好好学习，高考加油，别再找我问东问西，也别再找柳知遥了，啊。”

她说完，丝毫也不给向帆再开口的机会，转过身就离开了拐角处，一溜烟跑回了二班教室。

……

“去哪里了？”

一进教室，季绪就看见柳知遥正抬头看着自己。

“买水。”季绪扬了扬手里那瓶从小卖部买来的矿泉水，表情十分自然。在位置上坐下后，她就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卡片。

“给。”她说着就将手里的三张Z卡一字排开，摊放在了柳知遥的课桌面上：“这下算是集齐了吧？”

“哎？”柳知遥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她有些讶异地看了看卡，又看了看季绪：“从哪里弄来的？”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这几周以来两人都是十分随缘地在收集卡片，虽说柳知遥想要集齐，却到底也还是没有那么心急。

但眼下她看着季绪一下就拿出来的三张Z编号卡，不由得为这个全然超出预期的一幕而感到惊喜。

“从几个小学生里一共花几块钱收来的。”季绪极力将话里的态度显得无所谓一些，便摆了摆手：“咱们大院儿里爱吃干脆面的小孩儿可多了，这个其实要弄来的话没什么难的。”

“你还特意去找大院里小孩儿……”柳知遥第一瞬间抓偏了重点——她想象到了季绪在大院儿里一个一个拦下小孩儿问卡的情景，不由得心情有点难以言明的复杂。

但她很快就回过了神、意识到了一切的中心，将卡一并收好后单手撑住下颌，整个人转向了季绪的方向，十分真挚地朝她笑：“不过总算集齐啦，谢谢你。”

末尾的“谢谢你”三个字既轻又软，柳知遥的笑也带着些特殊的意绪绵绵。季绪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快，不由得立刻就想要说点什么来掩盖心思，：“没事儿，待会儿去换

笔记本的时候，记得分我一本就好！”

“好。”柳知遥用手撑着下颌，神情放松，颇为愉快：“这个没问题。”

——昨天发生的事情对季绪一定是有影响的。柳知遥将卡片摞整齐后，就拿出了作业情况登记本开始准备收作业，同时开始胡思乱想。

虽然自从昨天隔壁班那男生来找过她后，季绪就没再和自己多讨论，但柳知遥还是能通过季绪的神情多多少少看出些她的内心状态。

——多半是着急了。柳知遥将心比心：如果是这个时候隔壁班有个人来跟季绪剖白心意，她自己估计也能恨不得当场就把那人赶到校园外去。

而如果说当时的情绪不假，那么今天这个特意把三张Z卡都讨来的行为，就肯定也是必有原因了。

——多半是不满意向帆居然能给柳知遥两张想要的卡，从而生出了类似攀比心的小情绪。

想到这里，柳知遥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