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已经出现了质变, 这一点越来越清晰可查。

在这个约定好形影不离的假期里, 那些先前因为忙碌而未能想明白的小心事, 也渐渐裂开了薄薄一层外衣，开始变得越发明显。

第一周的时光其实过得飞快, 季绪在柳知遥家留宿几次，也见过了柳知遥的母亲，整整七天里两人要么在家、要么去图书馆, 到了一周最末的时候, 险些失败地擦着边按计划完成了作业。

于是最为忙碌的假期第一阶段就已经全部过去，而直到终于到了没有正事、每天只用考虑如何玩乐的第二周，两人之间那点隐约变了味的亲密关系才开始显露出端倪。

>>>>>>

对于自己的心思, 季绪经过整整一周时间后其实就已经摸了个清清楚楚：她喜欢柳知遥, 想和柳知遥待在一块儿, 并且想和她永远都在一块儿。

这种喜欢比起恋爱感, 在季绪心中不知怎么倒更像是一种带着吸力的占有欲。

她不想看到柳知遥离开自己周边, 想要让自己的视线里时时刻刻都有对方存在。不想让旁人认为她们只是普通朋友, 而是想要时刻昭显出她在柳知遥眼里的不同。

其实这种感情好像有些古怪，算不上那种浪漫又光明的喜爱, 反而更像是另一种更微弱而难以言明的感情。

关于这种情绪到底名为, 季绪也花了很久才想通——

是暗恋。

她单方面地对柳知遥产生了超越友情的幻想期盼、单方面地想要和她更进一步, 虽说季绪心里知道柳知遥一定也很喜欢她, 但再怎么说, 她也觉得柳知遥对自己的喜欢, 一定不是她对柳知遥的那种。

于是怀着这种顾虑, 季绪面对柳知遥时便忽然多了些羞愧和畏缩。

——她并不讨厌自己喜欢上了柳知遥的这个事实，却害怕柳知遥会不够喜欢她。为此，她宁愿永远也不把自己的这点小心思表露出分毫，直到柳知遥也同样喜欢上她。

……

其实亲密的人之间总有种默契，往往连思维方式都会随着时间推移而越来越接近。

这边季绪默默认定了要将心思秘而不宣，另一边柳知遥的想法也所差无几。只不过唯一的一点区别在于柳知遥有很大把握季绪对自己有意，而季绪则对柳知遥的心思浑然不觉。

“……真是笨。”柳知遥试探多次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在最近一次结束了和季绪的通话后，她就有些无奈地将手机丢回沙发，忍不住笑着摇头：“情商那么低，也不知道那么多朋友……都是哪里来的。”

说完这话后，她又转念一想——其实季绪平时待人明明情商都是很高的，既体贴又亲切。那么究竟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到了喜欢这件事上，就变得如此呆滞？

柳知遥忍不住觉得好笑，又摇了摇头。离开了客厅。

今天是暑假第二周的头一天，她和季绪已经约好了下午三点半在市体育中心的游泳馆前见面。

不知道季绪会穿什么样的泳装？

到了这里柳知遥难免胡思乱想，一会儿想到之前体检时看到过的画面，一会儿又想到季绪在自家留宿时候裙底下露出的大腿，甚至还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将死库水比基尼往人身上比对。

虽说这样悄悄地乱想一定很失礼，但柳知遥还是放任自己尽情地想了一上午，直到午后两人在游泳馆汇合前都还是有些挂念。

因此她下公交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往体育中心大门口的方向看，企图一眼就找到季绪。

朦朦胧胧的模糊视线里，她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定了某棵树下的身影，握着背包肩带跑了过去。

“啊，来啦。”那人果然是季绪，几步之外就对着柳知遥晃了晃手里的两张票：“我买好啦。”

柳知遥接过票后就跟着季绪一块儿向里走，边不忘看季绪：“你穿的什么泳衣？”

她隐约在季绪的领口那儿看到了点粉色，不由笑道：“该不会是你上次说可爱的那款荷叶堆边少女泳衣吧……？”

“怎么了嘛。”季绪忽然红了红脸，辩解道：“夸它可爱当然就是想买了，我穿不可以吗？”

柳知遥只是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她会穿这么娇软的风格：“当然可以。”

季绪闻言也抬起头凑到柳知遥身边，往她领口里看：“好么，那你穿的是什么？”

两人一路互相拉着对方的领口往更衣室里走，居然谁也没有觉得太奇怪。直到各自脱下了泳衣外头罩着的衣服，季绪才有些感叹起来。

虽说也不是没见过柳知遥穿得少的样子，毕竟就连体检时那种场面都已经见过，甚至还上手摸了对方的腰——但那些情景比起眼前的泳装冲击，果然还是威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