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空灰蒙蒙一片，寒风袭过，凄凄然飘起雪来。

门前宫人打了个哆嗦，向庭院上方打量了一眼，转身吩咐旁边的侍女几句，看着侍女匆匆忙忙地离开，继续伫立在原处。

偏殿内

“皇兄吃。”被大皇子环着的娴虞举着一块点心。

“阿妹吃吧，皇兄不饿。”大皇子只是呆呆地看着公主。

“大殿下，老奴知道您担心太后娘娘，但也好歹食些，垫垫肚子吧，莫要饿坏了身子。”老妇劝慰道，此妇正是先皇后生前带在身边的月嬷嬷。月嬷嬷是先皇后的奶嬷，随先皇后一同进宫，这关系自是亲近的紧，如今没随皇后去了，大抵是放不下年幼的瑾醴娴虞兄妹。

“皇兄不吃，恬儿也不吃了。”娴虞嘟嘴要将点心放回托盘。

“这可使不得，公主风寒才刚痊愈，这不吃东西怎么行？”月嬷嬷急道，两人因太后之事忧心，若再不进食，最易抱恙了。

大皇子垂眸，长长的睫毛微颤，握住女孩儿掂着点心的手，“阿妹乖，皇兄陪阿妹一起吃。”

娴虞眨巴眨巴眼，皇兄的气质又变了。

“皇兄，皇祖母是不是不要恬儿了？”娴虞靠在瑾醴的臂弯上。

大皇子正因娴虞险些遇害的事心有余悸，又念起母后的遗言，一时悲从中来，调节好情绪道：“不会的，皇祖母一向疼爱阿妹，怎么会舍得丢下阿妹呢？阿妹不哭，还有皇兄在呢，皇兄会一直陪着你。”

“可是……”

“相信我，皇兄会保护阿妹的！”大皇子语气里透着坚定。娴虞低头蹭着哥哥的衣服，“可是恬儿生病的时候不是出了皇宫休养，皇祖母想必也会过去吧，她在宫里一直不见好，静歆园那里四季如春，最适合养人了，要不是恬儿惦记着皇祖母父皇和皇兄，只怕都不想回来了。”

“华儿身子倒不娇弱。”门外传来男子的声音，兄妹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整理衣襟，起身行礼。

皇帝抬手免了他们的礼，随手将黄色斗篷递给侍女，“寡人本打算让华儿在那里待个两三年，没想到不足四旬我儿便生龙活虎了，不愧是我大翰的公主，够壮实，哈哈哈哈。”

“父皇又用这话打趣我。”娴虞整理着被皇帝揉得乱糟糟的头发。

大皇子开口询问：“父皇如此开心，可是皇祖母醒了？”

“嗯！”皇帝扫了眼桌子上的点心，对蠢蠢欲动的大皇子道“你祖母吃了点汤水，就歇下了，你们明日再过去看看吧。”

“太医怎么说？”娴虞问。

皇帝沉默了下，继而叹了口气，“你皇祖母早年也算身体康健，可如今操劳过重，太医建议静养，我寻思过了年关便将你祖母送进静歆园修养。”

“静歆园风景宜人，水木清华，相信皇祖母在那里调息几日便可以好起来。”娴虞说着，“可是父皇，皇儿舍不得皇祖母。”

娴虞自幼养在太后身边，如此依恋也是合乎常理，太后放权已久，待在皇宫应是纯粹为了娴虞这个孙女，当初娴虞离宫的时候，两人也是腻歪了好一阵子，不想刚聚两天，太后又要离开。

太后与娴虞不同，她已经老了，皇帝既然如此决定，除非太后有个不测，不然她是要在那里安享晚年了。

“华儿不舍之心，父皇理解，如果不是你祖母病了，我也不愿将其送出宫，为父也想尽孝，可是……”皇帝并不擅长劝慰。

大皇子闻此便说：“父皇的话儿子明白。恬儿，无论皇祖母在哪儿，我们都可以去看她。”娴虞知道太后留不住，只是象征性地鼓着脸表示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