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李佳一站在书柜前神神叨叨地梳着头发，终于反应过来想上前阻止，就看见书架上方的墙面上出现了几个血字。
“带出头发”
“不要碰手”
荆芥不知为何，就想遵照这些字来做。
李佳一好像梳完了头发，高兴地跑到荆芥身边说：“我的头发漂亮吗？它们已经在长啦！”
“漂亮，恭喜你。”荆芥僵硬地回应。
李佳一没有看出什么，而是拿出了粉笔，和进入时一样在墙上画了扇门。
又是一条弯曲的路，和进来时一模一样。
不一会，李佳一就带着荆芥走到了门前。李佳一一开门，里面还是卧室的样子。
荆芥转头一看，地上是李天龙和顾雨洺，旁边还立了两个毛绒娃娃。他顿时松了口气。
“好啦，你们可以起来了。小乒，小乓你们尽职尽责，表现非常好！”李佳一说着，把毛绒娃娃抱到了床上。
顾雨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装作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他冲荆芥使了个眼色，就走出了卧室。
“头发呢？”顾雨洺问。
荆芥脸色发黑，从外衣里掏出一捆头发。他记着字上的要求，用外衣衣兜的布料隔着拿在手里。
“谢谢。”顾雨洺伸手要拿。
“你小心！”荆芥忽的提醒道。
顾雨洺不以为然，把头发全拿在了手里。他把头发放到眼前，发现原来那头发是一只只吐着丝的黑虫织成的，那些黑虫一边啃咬残存在发梢的卵粒，一般从尾部分泌出细丝和水珠。
荆芥死死盯着那些头发，一脸惊骇的表情。
“这次多亏你了，你回去吧，告诉秦光，荀宁有救了。”
李天龙这时也走了出来，一脸询问的表情。
“小姑娘没事，我……回去和师傅汇报了情况，马上就能解决。不过……”
“不过？”李天龙顿时紧张起来。
“你要把小姑娘的头发先剃光才行。这个房间也要拆掉重盖。”
李天龙的脸顿时垮了下去：“囡囡非打死我不可。”
“李总，小孩子长得快，头发还会再长的，重要的是先把害人的东西弄掉。”荆芥安慰道，尽管他极差的脸色让李天龙更加没有信心了。
李天龙还在一旁愁眉苦脸，荆芥好像恢复了一些精神，他悄悄把顾雨洺拉到一楼门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
“你看这个。”荆芥在手机相册里翻找出一张照片，“这是荀宁的手机，小光去医院认领尸体的时候，负责事故的警察交给他的。”
顾雨洺拿起手机。
那是荀宁在别墅里拍的李佳一和一个女人的照片。
手机拍的不清晰，又因为打了闪光，把照片中间很大一块都照没了。但是顾雨洺很明显能看出，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怪异的样子。
那个女人笑得很高兴，嘴巴大大地裂开，嘴巴里却是漆黑，不是光影造成的感觉，反而像是涂了什么黑色的颜料。女人身材瘦削，脸型也是长脸，腮帮子却鼓鼓的。最重要的是，照片里女人的手没有自然垂下，而是放在胸前，露出大半个掌心，掌心里是一片黑黑的东西。顾雨洺不由得想到了荀宁和李佳一手上共有的毛刺。
荆芥这时从门厅的展示柜上拿下一个相框，放在顾雨洺的面前。
相框上分明就是手机里的这张照片，但女人的样子却正常很多。顾雨洺依稀记得，荀宁当时看到的，就是相框里的那种样子。
顾雨洺把李天龙从楼上叫了下来，他拿着相框给李天龙看：“这是谁？”
“啊？这不就是萍姐吗？”路过的佣人一下子说出了口。
“胡说！这怎么会是那个……那个……”李天龙的表情变得很怪异，他摸着脑袋，想了老半天，“是，是江萍。”
顾雨洺不解：“那上次那个护士呢？”
“你怎么知道……那个，也是……”李天龙恍惚了好一阵，道，“也是，江萍？”
这事情怎么老是连环套呢？
顾雨洺心想。
他正计较着是先赶回去救活荀宁，还是一次性把这边的都处理了再说。
“李总，李总！”别墅外的助理急急忙忙跑进来，“李总，您是不是没带手机？刚才公司的人来电话了，说是……那楼出事了。”
“什么楼？一点小事先压下去再说！”
“不是不是，是市中心那幢大楼，本来说要开发地下娱乐城的，但是好像，挖出了死尸。”
“一帮废物！”李天龙顿时吼出了声，“收购之前不就一直在调查吗？盖楼的时候不是都用仪器检测过了吗？怎么会有死尸？怎么会有人死在里面？保安呢，警卫呢？眼睛都瞎了吗？”
李天龙本就因为家里的事情情绪不好，这下更是痛痛快快发泄了个遍。
“死尸的身份知道了吗？”顾雨洺问。
“这个……这个……”
“说！”李天龙一吼，助理整个人都在发抖。
“好像是一个叫江萍的女人，死了快两年了。”助理道，“本来昨天就想告诉李总的，但是小李总说，说他压得下来，就……”
“李天琦？”李天龙问。
“是，是的。”
“畜生！”李天龙大叫，“媒体呢，记者呢，有没有目击证人，大楼现在封锁了吗？”
“小李总都……都还在处理。”
“他处理个屁！”
“李总，先别激动。”荆芥在一边打圆场，“要去看看吗？”这句话是对顾雨洺说的。
顾雨洺摇摇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说。
“不用，整件事我基本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死的应该是真的江萍，我不知道她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幢大楼里，但显然，她只是第一步棋。”
“有人利用她的身份混到你们身边，利用李佳一的生发问题做文章。所有死掉的人，都是和李佳一关系亲密的人，他们疼爱小孩，时不时会去摸摸小孩的头。只有李总因为不讨小孩喜欢，没有中招。”
“假的江萍也确确实实死了，只是因为咒法的根源一直在小姑娘的身上，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这件事情里，假的江萍一定不是唯一的凶手，我……师傅对她出手的时候，她毫无还击之力，显然不是做法的人。尸体能在李总的大楼藏这么久，也一定有人在帮她。至于其中有没有您堂弟的参与……就是李总该关心的事情了。”
“小姑娘的事情好解决，请李总七日后带她来烨市。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办，先走了。”
顾雨洺说完，荆芥也和李天龙告了别，跟着走了。
李天龙的司机还是尽职尽责地把两人送到了机场，还定好了当天的飞机票。
坐在飞机的候车厅里，两人都松了口气，放轻松不少。
荆芥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忽然拍拍顾雨洺的肩膀，对他说道：“顾天师，不是我说，你确实挺臭的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