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

“那个护士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味道？药味也不像，但也不是单纯的臭味。”荀宁问道。

“不知道，我已经让李天龙把那个护士的资料传给我了，他忙着照顾女儿，估计明天才能给我。”

“你不直接问他？”荀宁说。

“人对于熟悉的人总会有感情倾向，无论是好是坏的印象，都容易不客观。”

“没看出来啊……”荀宁看着顾雨洺揶揄道。

“闭嘴！”

“对了，你干嘛让我给小姑娘糖果，你自己送不就好了。”荀宁洗好了澡，边擦头发边问顾雨洺，“保持高冷的人设这么重要吗？”

“小姑娘体虚，我不能碰她。”顾雨洺回答。

“哦。”荀宁不置可否。

“那个香呢？”荀宁继续问。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骗子嘛？”

“骗子也分蠢的和聪明的。”荀宁摊手。

“老子是天师，不是骗子！”顾雨洺随手抄起一个枕头就朝荀宁扔了过去。

“好好好，顾天师，你的说法是什么？”

顾雨洺哼了声，一不情不愿地解释道：“那个是用来召唤的，不是安神的。”

“哦~”荀宁夸张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惊讶。

“你要不要听啊！”

“您说，我给您倒杯茶。”荀宁很识趣地顺了顺顾雨洺的毛。

“这还差不多。点香可以唤出伯奇的一丝神识。伯奇你知道吗？”

“伯奇鸟？”荀宁问。

“嗯，十二神兽之一，可以吃掉噩梦。不过，有点代价。”

“折寿之类的吗？”

“不至于，伯奇是神兽又不是妖怪。就是之后一段时间可能精神状况都不会太好，而且滥用可能会上瘾。”

“小姑娘受得住吗？”

“所以让你把糖给她吃啊。这样代价就不是她付了。”

“你让李天龙代替？”

“嗯啊，他想救女儿，我就帮帮他喽。”

“嗯。逻辑还蛮通顺的。”荀宁点点头，“看来你还算是个聪明的骗子。”但是那颗来历不明的糖……

顾雨洺直接把温热的茶水泼到了荀宁身上。

“多洗洗嘴，有助于身心健康。”顾雨洺咬牙切齿。倒是荀宁不以为意，直接拿着毛巾进了浴室。

“荀宁！”顾雨洺气得大吼一声。

“有事吗？我要洗澡。” 荀宁从浴室里探出头问。

顾雨洺深吸一口气，回答：“洗好了过来给我擦身。”

荀宁一直进行的都是物理方面的实验，他从来没有接受过医学尤其是解剖方面的学习。所以当他看到顾雨洺赤裸的身体时，他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冷静沉着的科研工作者，只能被称为普通人。

“呕！”荀宁强忍着恶心，看着顾雨洺身上狰狞的伤口。

“你想吐先去吐会吧，现在就受不了，明天去捉鬼了还不得吓死。”顾雨洺平躺在床上，闭着眼养神。

荀宁终于还是只撑不住，去了厕所。过了一刻钟，厕所传来一阵冲水的声音，荀宁终于从里面出来了。

“完事儿了？过来给我擦身吧。”顾雨洺翻开自己提前换好的浴袍，张开双臂平躺。

“你……”荀宁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脚完全没有往前挪动一步。

“小贪什么都没和你说吗？”顾雨洺问。

“你指什么？”

“哎，快下班的人就是靠不住，一点点事情还要我来解释。”顾雨洺坐起身，浴袍还是大敞着，荀宁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紧紧闭上眼睛。

“你说，我听。”荀宁狠狠咽了口口水，说道。

“我是鬼，在阳间是没有实体的，所以只能借尸还魂。我每次找的尸体都尽可能体面些，但是还要考虑身体素质和要去的地方的环境问题，不可能面面俱到。这具身体已经算比较完整的了。”

荀宁按了按太阳穴，他实在不想去看顾雨洺身上狰狞的伤口，自然也就不能反驳顾雨洺的说辞。

“行了，恶心完就过来给我擦身吧。尸体的尸臭和尸毒是很严重的问题，你不在晚上给我搞定了，明天出门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荀宁又深吸了好几口气，他慢慢挪着步子走到床边，问顾雨洺：“明天我们会遇到比你还可怕的东西吗？”

“你TM这种时候都要骂我？！”顾雨洺一生气，身上的伤就更可怕了。

“对不起对不起祖宗赶紧请你回复到体面的模样可以吗拜托了。”荀宁又一次闭上了眼睛，这次他连说话的语速都不能控制了。

“你适应适应吧，我也不好说明天会遇到什么。”顾雨洺有些恶趣味地想看到荀宁慌张的样子，故意把情况说得很严重。

“好的。”荀宁默默为自己加油打气了快五分钟，终于又睁开眼睛，他露出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强迫自己看着顾雨洺身上可怕的伤口。

“呕！”荀宁又躲进了厕所。

这一晚上，荀宁被折磨得非常憔悴。他一边大着胆子强迫自己看着顾雨洺并且给他擦身，一边又忍不住犯恶心，尤其当荀宁擦到靠近腹部位置的那个巨大的黑色窟窿的时候，一阵阵可怕的尸臭让荀宁恨不得拿空气清新剂塞进自己的鼻腔里去。

一开始顾雨洺还会故意捉弄荀宁，后来看荀宁似乎真的支持不住了，倒是真的安慰起来。等一切都弄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近三点多了。

荀宁终于从那种强烈的不适中解脱出来，体力却已经消耗殆尽。他感觉自己一阵晕眩，紧接着倒在了床头。

顾雨洺叹了口气，把浴袍穿好，起身抱起荀宁，放到床上。他从自己的包里找出一个小小的铁圆球打开，里面是一团攒动着的小黑球，眨巴着眼睛呆呆看着顾雨洺。

“好好照顾他。”顾雨洺朝那团小黑球嘱咐了几句，自己离开了房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