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谢谢。”李天龙深吸了几口气，慢慢说道，“看到囡囡，我很高兴。”
“那你不要再求死了，李佳一已经转世，她会好好长大。”黄灸道。
“……好。”李天龙点点头，“我要谢谢你，让我好好和囡囡道了歉，我对不起她。我会好好活着的。”
李天龙看向黄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你打算继续做生意吗？还是我带你去玩玩？”黄灸试探地问道。
李天龙弄掉脸上的涕泪，沉默了一会，接着说：“子木集团我是不会回去了，我做了一辈子生意，干其他的也不会。不过，我手里也还有些闲钱，加上卖出去的房子，另起炉灶不成问题。这么多年了，我商场上帮得上忙的朋友也不少。”
“那就好。”黄灸松了口气，“那……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好。”李天龙道，“留下来吃个晚饭吧，我去买点菜。”
“嗯……好。”黄灸有些惊讶，但很快就答应了。
“电视还有信号，游戏机我收起来了，你想玩的话……”
“不用，我休息一会。”黄灸说着，双手双脚都搭到了沙发上。
李天龙拿了钥匙就要出门，胳膊却忽然抽痛了一下。
黄灸看李天龙痛苦的样子十分担心，赶紧问：“你没事吧。”
“没有，最近可能比较虚，锻炼锻炼就好了。”李天龙笑着开了门，“我出门了。”
“好，一路走好。”
黄灸坐回沙发，心终于沉下来。
“安心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兀自坐到了黄灸身边。
黄灸警惕地看着对方，过了一会才说：“不要再来找我了。”
“新欢在侧，过去的恩爱你都忘了吧？”男人揶揄道。
“是你在骗我，若不是你，李佳一也不会死！”黄灸道。
“是吗？可自己离开放任那孩子不管的是你，告诉那孩子可以和那疯子走的人也是你。你若不是问心有愧，早就能把镜子拿给他看了，又何必要等到孩子喝完孟婆汤……”
“我不知道他会杀了她！”黄灸激动地站起来，“若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让那个变态接近李佳一。我只是……”
“哦，是嘛。”男人玩味地看着黄灸，“可惜，这世上没有早知道。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
“你走吧，我不会再帮你。”黄灸道。
“随你。只是此时住手，反而功亏一篑。不过这也不是我的事，就是可怜了你和子熙的缘分。”
黄灸闭上眼睛，默默把镜子放到了男人的手上。
“多谢。”男人没有再多说什么。黄灸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男人已经消失了。
黄灸翻过头发根部，取出一撮乌青光滑的发结，拨弄着端口，像抚摸着牙刷毛似的。
“子熙，我还能见到你吗？”
黄灸看着头发入了神，想起了过去的种种。他恍惚听到窗外的鸟叫，才惊觉已经不是刚入人间的时候了。
“咚咚咚。”
“谁？”荀宁透过猫眼看了看外面，是一只毛茸茸的脑袋。
“阿宁，是我，快开门。”
“你怎么来了？”荀宁开了门，挂锁却没解，“你是半夜来给我托梦吗？”
“顾天师的助理说你一个人孤独寂寞冷，让我来代替顾天师暖床。”秦光道。
“哦，不好意思，我不需要这个服务。”荀宁一脸正经地合上门，任由秦光在外面拍门。
“阿宁！你变坏了！我要和顾天师告状！”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荀宁又逗了秦光几句，才把对方放进来。
“亏我把你当兄弟，大半夜买了折价机票就飞过来找你了，你还不让我进来。”秦光抱怨道。
“我看你很开心啊。”荀宁指了指秦光拖着的一个行李箱和一个挎包。
“嘿嘿，既然出来玩，装备肯定要带齐的。”秦光翻出挎包里面厚重的相机，“这里湖光山色，一定要好好取个景。”
“行吧，不过我身无分文，吃喝还要靠你力气。”荀宁道。
“哼，我说怎么这么好让我过来，原来把我当提款机了。”秦光道，“让开让开，有钱的是大爷，今天这床就是本大爷的了。”
荀宁笑笑，做出小鸟依人的样子：“秦大爷，让小的来给您暖床啊。”
“走开走开，本大爷洁身自好。”秦光露出一副嫌弃的样子，“你这样姿色的还是边去吧。”
“好吧，小的去嗑瓜子了，大爷自己一个人慢慢玩吧。”
“你是谁？”顾雨洺站在路边，拦住眼前人的去路。
“顾天师好闲啊，这么有空管我的事。”被拦住的男子也不避讳，一下下把刚到手的镜子扔到空中再接住。
“你们动作太大了，我看着碍眼。”顾雨洺道。
“哦，那我幅度小点。”男人换了个手把玩镜子，不再抛起来。
顾雨洺也不想多说，两三步直接冲了上去。男人堪堪避过，脸和胳膊上都划出了伤痕。血从伤痕处流出来，顷刻变成了黑烟。伤口周围也开始冒黑气。
顾雨洺忽然心脏一阵剧痛，倒在地上。
“你……”
“顾天师原来也有这么狼狈不堪的时候。”男人心情很好，走到顾雨洺身前蹲下来，把对方看了个遍。
“真可惜，我今天出来得急，若是把同伴带上，能直接了解了你就好了。”男人道。
“好啊，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顾雨洺道。
男人饶有兴致地碰了碰顾雨洺的脸，手指指尖一下子变得青黑。
“顾天师好厉害。”男人夸张地说道。
顾雨洺似乎更难受了，死人气也渐渐掩盖不住。
“行了，顾天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男人直起身，拍了拍裤脚的土，“顾天师真的很厉害，如果你愿意，我们完全可以站在同一边。不过我的时间也不多，下次见面之前你还没有回答的话，我们就是永远的敌人了。”
男人走了几步，就消失在顾雨洺的勉强。
顾雨洺这才放松下来，躺倒在地上，慢慢等待心上的痛苦消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