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昭雪是灰飞烟灭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们抓了她妹妹。”孟婆拿了张纸递给顾雨洺。顾雨洺接过来往手里一塞，顷刻间，纸就化成灰烬消失了。
“还怨有没有说什么？”顾雨洺道。
“你的报酬都领了，还顾这顾那的呀？”孟婆坐到沙发上，看着顾雨洺脸一下子黑起来，“你这副皮囊不好了，换掉吧。”
“我爱换不换，你先说她有没有说什么。”顾雨洺摸了摸眼眶边上细密的虫洞，不耐烦地讲。
“你是想问那个叫荀宁的事？”孟婆道，“你们两个谈恋爱的时候不打报告，现在倒想起地府的好了？”
“你不说我自己问。”
“行了行了。”孟婆赶紧拉住顾雨洺，“多少岁了，还这么急。”
“那你说啊。”顾雨洺急得跳脚。
“没有鬼差收荀宁的魂魄，也没有人看到他的尸体，所以他的身心尚且都没什么问题。”孟婆道，“还怨我也细细审问了，她和她姐姐不一样，最多只能算是个没主意的帮凶罢了。还怨说了，她救她姐姐的事情，是有人怂恿的，那人告诉了她救昭雪的办法。”
“救昭雪的办法就是害人？”顾雨洺道。
“我怎么知道她们怎么想的，搁现在我也就是个办茶餐厅的。”孟婆把脚抬起，整个人都顺势倒在了沙发上，“真舒服。”
“那荀宁现在在哪儿，我找不到他。”顾雨洺道。
“你找不到是因为生辰八字错了。”孟婆说着，在空中画了几个字。
“怎么可能，上次我就……”顾雨洺说到一半，忽然心虚了不再出声。
“我知道你曾经救过他的命，阎王也知道，不过这是小事，地府也没必要追究。”孟婆说，“那个鬼差会搞错了人，把荀宁勾走，也是因为他的生死簿出错了。”
“这怎么可能……”顾雨洺眉头紧锁。
“是啊，不过地府也几千年没什么变化了，有几个按耐不住的小鬼作祟也算正常。”孟婆道，“照还怨所说，这件事昭雪和她也知道，也是幕后那些人告诉的。”
“那些人是谁？”顾雨洺道。
“你之前遇上的那伙人啊，昭雪身上的气息那么明显了。”孟婆道，“啊，也不对，越是相似的人，越是难以看出些什么，反倒会忽略了也说不定。”
顾雨洺思索着，想到一个人。
“昭雪和荀宁无冤无仇，她为什么一定要害荀宁。”顾雨洺问。
“你没听过吗？人有了感情，就有了软肋。”孟婆道，“昭雪如果能把你的软肋杀了，你觉得会怎么样？”
“你别乱说。”顾雨洺撇过头去。
看到顾雨洺脸上泛红，孟婆呆住了。
“你干嘛这么盯着我。”顾雨洺被看得发毛。
“没事……”孟婆道，“总之昭雪是冲着你来的，注意着点吧。”
“嗯，我会的。”
“还有，地府最近忙着查内奸，应该不会有空管你的事了，你要做什么就做吧，不要太出格就好，我们不会帮你兜底的。”孟婆道，“好好保护你的男朋友，不要让他成了你的劫。”
“我知道。”顾雨洺点点头。
“小生呢？怎么样，乖吗？上次碰上小贪，它可是把你坏话都说尽了。”孟婆笑笑。
“不就麻烦点事吗？这么久了还抱怨。”顾雨洺翻了个白眼，“又没少算它工资。”
“小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你记得出远门，千万不要单独行动。”孟婆提醒。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
“靠近人类，是为了让你有自证清白的机会。所以不管多危险的地方，你都必须带上一个人，要么把小生带上。”孟婆道，“恋人也好，亲友也好，无所谓你用什么身份和人类相处，关键是，你需要他们在。”
“我知道了。”顾雨洺低下头，“可为什么要让凡人冒险？”
孟婆顿了顿，没有回答顾雨洺的疑问，她道：“你不要忘了，地府或许动不了你，但是荀宁只是普通人，而且他死过一次了，要是再死，他的魂魄就回不来了，若投胎转世，不知道到时候他还愿不愿意跟你谈恋爱。”
“我不会让他死的。”顾雨洺坚定地说道。
“你注意点。”孟婆在顾雨洺面前画了面镜子，“你瞧瞧自己的样子，怕不是要把人吓死。”
“你真闲。”顾雨洺吐槽。
“那我再闲闲地告诉你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白素贞的蛇妖，在端午那天喝了雄黄酒，结果暴露真身后把她的许仙官人给吓死了。”孟婆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随便试探一个人的承受能力。”
“可是……”顾雨洺有些犹豫。
“或者你有胆量，可以给他看看你原来的样子。”
“不行！”顾雨洺道。
“随你咯，又不是我谈恋爱，你吼我干嘛。”孟婆道，“借你电视看看，我好歹在这里歇两天再回去。”
“随你。”顾雨洺说着，开始在卧室里掏东西。
“你小心点。”
“什么？”顾雨洺回头。
“没事，好好找，没事不要打扰我。”孟婆说着，拿起遥控器换台。
顾雨洺也不理他，翻箱倒柜找了好久，终于拿出一块罗盘。
顾雨洺想着刚才孟婆告诉他的八字，对着罗盘开始念咒。罗盘中心的指针疯狂转动起来，发出稀碎的机械声，过了一会，渐渐安静下了。
顾雨洺看着罗盘上的结果，不由皱起眉头来。
“怎么了？”孟婆道。
“他在洺河。”
孟婆也有些惊讶，她直起身子看了看顾雨洺，道：“看来昭雪真的很用心啊。”
“她到底有多恨我。”顾雨洺烦躁地抓了抓脑袋。
“你几乎坏了她所有好事，她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孟婆道，“对了，你还记得年末要干什么吗？”
“要你提醒？”顾雨洺撇了孟婆一眼。
“你舍得？”孟婆回嘴。
顾雨洺沉默了一会，很老实地回答：“舍不得。”
“其实三百年前起，你的状态就好很多了。每次回去清洗，更多也是为了加快进度。”孟婆玩拿起了遥控器，“你也可以不回去，一辈子陪着那个荀宁。只不过就是晚几百年成人。”
“我……”顾雨洺摸着胸口，犹豫着说不出话来。
孟婆问道：“你是顾雨洺，你为什么不为了自己而活？”
孟婆看顾雨洺低下头，太阳穴上慢慢泛起黑筋，不得不狠狠踹了他一脚。
“靠，你干嘛？”顾雨洺忽然被踹翻在地，心里非常不爽。
“我提醒你，做个乖宝宝才能和你男朋友双宿双栖。”
“我知道。”顾雨洺不甘不愿地回答。
“你坚持了那么久，不要前功尽弃了。”孟婆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