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美人?”轻烟说了这么多,叶落就只记得这两个字,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轻烟。
轻烟好笑又无奈地点点头,“我在宫里看见过你兄长来找夫子,两人之间的相处有些微妙,后来又在街上碰见过他们二人携手并行,可见不一般。”
叶落神情微恙,细细琢磨,其实娶男妻本不算什么,可叶家偏偏只有叶安一个男儿,叶父将来是想让叶安承袭相位,若是叶安肯让步,让方未远做妾,叶父倒也不至于将叶安赶出家门,但方未远是什么身份?肯嫁就已经是委屈了,做妾必是不能的。
叶落与轻烟所想如出一辙,二人同时叹了口气,对视后不禁同时笑起来。
“轻烟,我们去圣贤庄找兄长吧,我爹这人嘴上说得狠,其实心里早就想让我哥回去了,赶紧把他找回来我也好偷得半日闲。”
轻烟应允,婢女拿来披风,叶落为轻烟围上厚厚的围巾,只将一双美目露在外面,一面裹着,一面还心想,最好把整个人都裹起来,如此旁人便看不见她的人。
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出门,正月十五将至,各个庙会都在筹备中,长安街愈发热闹,叶落见到什么小玩意都想买下来,被轻烟指着脑门说败家子。
二人一路走来,各处无不欢声笑语,叶落忽地瞥到一家雅苑,门前左侧种了一棵古树,树根粗大,使整个铺子仿佛与世隔绝,叶落冲轻烟使了个眼色,轻烟看到如此古朴的铺子也是眼前一亮,木门上别着一枝干枯的菊花,匾额上只有隶书的两字,旧梦。
轻烟和叶落走进篱笆门,抬头望着在寒冬中瑟缩的古树,倒有几分梦回前世的错觉。
木门半开,轻烟和叶落进去才知道,原是卖簪子的铺子,与其他的首饰铺子不同,这家铺子的首饰多为木质,而非金银,不华贵胜在典雅,叶落草草地浏览过,一只杏花簪牢牢抓住了叶落的目光,叶落径直走向木簪,拿起细细端详着,簪棍泛着梨木独有的光泽,纹理清晰可辨,杏花是用树脂制成,晶莹澄澈。
叶落越摸越爱不释手,轻烟见叶落痴迷,也走过去,“年前杏花簪杏花步摇杏花发梳就买了不少,眼下见到杏花又走不动。”
“你看看。”叶落将簪子递给轻烟,轻烟细细摩挲,竟也摸出几分不同,轻笑道:“若你喜欢,我买来送你。”
“好端端的,怎么要送我礼物?”叶落眉头微挑。
“新年礼物,来年三月,杏花也该开了,到时同你一起去看杏花盛放。”
叶落心里像灌了蜜的甜,“那奴家就笑纳啦!”
分明是拿过年的事打趣轻烟,轻烟从鼻间轻哼一声,转身拿了簪子付钱,店老板见她们二人爽快送了一把小小的折扇,折扇虽小,上面却画了一幅烟雨江南图,还有浅浅的檀木香,二人谢过老板后,出门接着向圣贤庄赶路。
“那簪子你怎么不戴上?”轻烟见叶落将簪子收进怀中,问道。
“如此热闹的节日,雅致的发饰搭不上。”
可不,今日叶落头上扎了两个圆鼓鼓的丸子,垂下的辫子编成了两个粗长的麻花,绕上两条大红色的梅花样发带,俏皮又喜庆,若是戴上杏花簪,反而四不像。
圣贤庄傍湖而建,二人走到明月湖后,便望见了宏伟庄严的圣贤庄,还有隐隐约约的读书声。
叶落有点头疼,像是唐僧在给孙悟空念咒,于是在心里又给叶安狠狠记上一笔。
出神间,轻烟已经敲开了圣贤庄的大门。
一个书童模样的男孩探出头,见是两个少女,才大方地走出来,作揖行礼,叶落跟着轻烟有模有样地回礼。
“叨扰了,我们姐妹二人是来寻人的,家兄与三当家有些交情,麻烦你通传一声,三当家此刻是否方便见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