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看了看叶落，又看了看炉子，“年年如此，这点炭火倒也不算什么。”

“岂有此理！我不在，她们就更肆无忌惮了是不是？若让我碰见了，看我怎么收拾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叶落险些摔了手中的火钳，恨不能将这些人连同炭火一起烧了。

轻烟心头一暖，从前叶落在的时候，府里还会收敛些，后来叶落上山，旁人就更肆无忌惮了，一个嫡女，活到如此地步，也是令人耻笑。

出神间，轻烟觉得叶落的手热乎乎的握着甚是舒服，也不松开，如同小猫撒娇般挠了挠叶落的手心，叶落怕痒，再也绷不住，笑着将手抽回来，轻烟又伸手去捉，叶落便躲。

“小姐年年都是如此，炉子烧得再旺也没用。”

二人玩闹间，婢子将温热的酒端了进来，放到桌上，转身拾起榻上的汤婆子放至轻烟怀中。

转瞬，酒香飘满屋子，还未尝已醉三分。

叶落小口小口抿着，酒醇不烈，余味悠长。

“这是……桃花酿？”叶落说着，将剩下的饮尽。

“嗯，酒虽不烈也不可贪杯。”杯酒下肚，轻烟感觉身上暖烘烘的，畅快许多。

“轻烟，你近来如何，宫里有没有人欺负你？”不过片刻，叶落眼神蓦地迷离，似是醉了，又似清醒。

“我如何你不都看到了？有你叶小姐的名号罩着我，哪有人敢欺负我。”轻烟笑道。

叶落倒在轻烟身上，浑身像是没有骨头，轻轻晃着，轻烟随着她晃。

“容静有没有找你的事啊？”叶落对容静整她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

“没有……”轻烟无奈点了点叶落的额头。

“那……你想我没有？”叶落的声音突然小了，含着试探和讨好。

轻烟心都软了。

自然是想的。

想到将书中的相思诗全都背了下来，日日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想到书信存了一大箱，每一封都要反反复复看上许多遍。

甚至有时候，想到都觉得不像自己了，一举一动总会在想，若是落儿在，她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这些话说出来就不是轻烟，只见她对上叶落醉醺醺的眸子，轻轻叹了口气。

“想，当然想，谁家丢了头猪不心疼啊。”轻烟的语气像哄小孩子，带着几分戏弄。

“我才不是猪呢，好多猪会的我都不会！”

叶落难过了。

“……”

轻烟这下确定，叶落醉了。

半盏酒都进了她的肚子，不醉才怪。

“好，你最好……”

“你有没有想我呢……我好想你啊……你比以前瘦了，也高了。”叶落说着，从轻烟身上爬起来，用目光打量着轻烟，突然咧嘴笑了，“不过还是没我高！哈哈哈！”

“肉肉都没有了呢……是不是府里的下人又苛待你了？太过分了！等着我收拾他们去！”叶落捏了捏轻烟的脸颊，非常不满，轻烟原有的婴儿肥不见了，显出少女独有的清丽，可在醉了的叶落眼里一心认为是饿瘦的……

“叶大小姐要替我出头？”轻烟故意逗叶落。

叶落闻言，耍起了脾气，“不许叫我大小姐。”

“好，那叫什么？”

“叫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和他们一样叫我大小姐。”

“为什么呢？”轻烟真被叶落引得几分好奇，亮亮的眼神看着她问道。

“因为大小姐是叶家的，而叶落是你的。”叶落说得理所当然。

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轻烟垂眸，笑得温柔。

“落儿……”

良久都听不见身边人言语，轻烟扭头发现叶落趴在自己的肩头，静悄悄地睡着了。

窗外几许东风，梅花含香，窗内一壶老酒，故人醉梦。</p>